不要你去,说与我便了。”那人道:“隔壁便是的。”公子登时牵了马,带了兵器,往外走。
正是:一言恼破英雄胆,惹起今朝壮士怀。
话说雁公子听了那人一片言语,惹动了他少年豪杰的襟怀,随即起身就要去看。那人再三阻挡道:“客人,不是耍的,性命要紧。”公子不听,那人开门放公子去,随即战战兢兢把门关了。这且不表。
单言雁公子左手带着马,右手按着剑,来到那边一张,只见烛焰犹明。公子便认定门上,加力一腿打开,只听得扑咚一声响亮,将门打开。公子入内,先将马松松肚带,吃了水草,拴在廊下柱子上。然后自己步上中堂,只见桌上摆着三木尊酒,一个猪头,一只鸡,一个鱼烧得五味薰香,十分可爱。公子走了一天,肚中正用得着,遂出宝剑,将猪头、鸡、鱼,一一片开绞在一块,将那三木尊酒吃着,将猪头、鸡、鱼吃着。不一时,把酒肴吃了一大半。正吃得高兴,或见桌底下乱响起来了,公子一惊。
正是:无端足下响,疑是鬼魔来。
公子听见桌下响,登时跳起身来,拿起烛台一照,原来是童男女,两个孩子。可怜他哭了一会,害怕起来,就在桌旁边睡着了。偶而番身,故而响动。公子看见是两个小娃子,约有五六岁的光景,身上只穿一件小衣,用红布扣住双手。公子一见,心中惨然,随即代他二人解了手,扶他起来,放在行李边坐了。两个孩子哭要回去,要妈妈,公子道:“你不要哭,我带你回家见妈妈去。”
正是:慈悲孺子无知义,豪杰应多恻隐心。
话说雁公子正在那里哄那两个娃子,猛听得屋声怪响,门户齐开,就地起了一阵旋风,刮得走石飞砂,昏昏惨惨。公子吃一惊,提了马枪,开门一看,只见那一声风过之处,凭空跳出一个怪物来。身长一丈,头如笆斗,青面獠牙,十分利害。跳进堂来,四下一看,看见公子的马,便一口拍去,早将马项咬吊了。公子一见大惊,仗着胆,大喝一声道:“何方怪物,敢伤我马?照枪罢!”说时迟,来时快,劈面一枪,挑将进来。那怪将身一闪回,一口咬住枪,一扭两断。公子大惊,丢了断枪,拔出宝剑砍来。那怪将身一闪,忽然腰间掣出金晃晃的两柄锤来,敌住公子。两下厮杀,狠狠相争。公子一想:“走也是死,不如拼杀一场罢。”遂抖搜精神,拿出平生武艺,舞动宝剑,上下遮拦斩断。怎见得这场大杀?有人赞词为证:妖怪凭临气。英雄抖搜神威。锤来剑去生寒雾,锤来剑去闪光辉。一个是星官降世,一个怪物成精。剑花到处,千条冷艳摄人魂。双锤来时,万道金光惊人胆。说不尽他二人恨苦相持,〔说〕不尽他两个尽心争战。
话说雁公子同那妖性,战了半会,他乃是星宿临凡,所以不怕鬼怪。看看战到五更时分,那怪阴气已衰,被公子紧了一步,在左腿上砍了一剑,那怪吼叫一声,一道旋风,败到后边去了。公子不舍,仗剑随风紧紧赶来。这一来有分教:深山扫出千年宝,野路擒来万里驹。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