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去各地分座,说朝廷有意削减上阳宫,各地分座都要废除,而且上阳宫也要搬到冬泊去。
关于上阳宫要搬到冬泊去的事陈微微其实完全不知情,他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他以为很有分量的谎话。
这一步棋走完,辛言缺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也就显而易见了。
各地分座不可能都与陈微微同心同德,必会有人密报朝廷,辛言缺早晚都会知道陈微微做的这事,若他制裁陈微微,那陈微微就想办法逃命去吧,若不制裁,陈微微就算赌对了。
只要天子不管,那就说明陈微微猜测的是对的。
是太上圣君要削弱上阳宫,而不是当今陛下要削弱上阳宫。
这样做,还能试试各地分座的人有多少是愿意与他一起保护上阳宫地位的。
如果人多,那自然可以进而联名上疏请求天子做主,天子大概也需要这样一个由头来表明态度。
虽然不至于因此事入朝为官,但陈微微坚信只要自己赌赢了,赌当今陛下维护上阳宫,那他就是立了大功。
他想做掌教!
成为上阳宫掌教,在百姓们心目之中那就是与天子平起平坐之人。
欲望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畸形生长,许多人都开始看不清自己到底有几分实力了。
把人都分派出去之后,陈微微就开始去检验那些招募来的人到底实力如何。
除此之外,陈微微还在奉玉观里大肆的选拔人才,只要愿意听他的,一律升级。
只短短几日,奉玉观里竟是多了三十来个司座神官,十几个礼教神官。
许多奉玉观的弟子都开始看不惯,可是他们又无力反抗什么,最主要的是,他们也得到了陈微微给的实惠。
这才多久,好好的一座奉玉观里就变得乌烟瘴气起来,那些江湖客在奉玉观里吆五喝六,甚至还有人在大殿里饮酒撒泼。
陈微微虽然出面约束了一次,可并未惩处,所以一点作用都没起,第二天依然如是。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臻元宫内,当听说奉玉观现在满是牛鬼蛇神的时候,辛言缺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但他并未有所表示。
来请示此事的宁未末看到陛下如此反应,其实也就更为确定了太上圣君的计划是什么。
太上圣君用一些外力让已经腐烂的上阳宫,逐渐把恶臭的气味散发出来。
因为如果贸然对上阳宫直接动手的话,连百姓们都不理解。
现在,那些披着神官锦袍的江湖客开始不满足于在奉玉观内潇洒快活了,他们走出奉玉观,在大街上像是一群小丑似的耀武扬威。
第二天,越来越多的官员上奏请旨,希望陛下能约束上阳宫奉玉观,可是辛言缺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第三天,至少三十位朝臣联名上奏,将那些江湖客在大街上的所作所为如实禀告皇帝陛下,但皇帝陛下依然没有任何批示。
消息传到奉玉观,陈微微简直是乐开了花。
他为什么不约束那些江湖客?还不就是想以此来试探一下朝廷是什么反应,奉办处是什么反应,陛下又是什么反应。
就算朝廷里那些做官的闹翻天,就算奉办处里的辅臣连忙上疏,只要陛下不为所动,陈微微就什么都不怕。
如果陛下有所反应,那处死一些江湖客他也不心疼。
他觉得自己已经赌对了。
到了第五天,不少穿着上阳宫锦袍的江湖客甚至开始在歌陵城大街上欺压百姓了。
有百姓们去府衙门口敲鼓告状,府衙里的官员一听说涉及奉玉观里的神官也是头大如斗。
无需多久,被欺负了的百姓们无法马上伸冤,那流言就会迅速传遍歌陵城。
而此时,辛言缺这才派人到奉玉观里见陈微微,让陈微微约束好奉玉观的人,再有人在大街上欺压百姓就一定按照律法处置。
也就是,下次再说。
陈微微可实在是太高兴了,他此时才决定要严格约束那些江湖客,可此时再约束,已经不是他想让那些人马上听话就能马上听话的。
那些江湖客甚至闹到了庆余河,去青楼为非作歹还不想给钱。
庆余河里开买卖的哪有什么普通人,这群人一下子就激起众怒。
有一名最为嚣张的江湖客被当场打死,这就引来了更多的江湖客,他们打着奉玉观的旗号要求官府封了这家楼子,官府当然不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办。
于是,第一次规模比较大的冲突发生了。
以为陈微微可以给他们撑腰的江湖客在庆余河大打出手,而庆余河各家生意联起手来把大街给封了。
当天,在庆余河两岸被打死的江湖客就有五六十人。
这些人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江湖中人,他们当初为了能体面能狐假虎威才去奉玉观,结果因为劣迹斑斑,全都被拒之门外。
现在他们觉得有上阳宫撑腰那自然不怕什么,结果在庆余河被人打的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