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了进去。
想到此处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端起茶来送到嘴边,立即便被滚烫的茶烫得轻呼一声。茶杯滚落在地上,前一秒还淡定自若的男子一下子靠了过来,急问她可有烫到。颜桑怔了一怔,嗅到他身上微微檀香,嘴上倒是并未觉得疼痛难忍,反而是心上,莫名的痒得难受。
“……痛。”
她这样轻轻呢喃了一声,便见他眸光一黯亲了过来,温软嘴唇轻覆在她微肿双唇上,温柔的辗转,缠绵。颜桑轻合双眼,将满腹的话语吞回肚子里,环住他纤瘦有力的腰。
放鹤亭外有不知名的野花开放,清香盈满她鼻间。
整整三个月,孟缀之日日陪她上街买菜。他并非像她想的那样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相反,他对于民生百姓竟是颇为了解,他也并不是个失礼的人,对于少女们的邀约总是婉言谢绝,若非像上次一样被逼得急了,他是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语来的。
她对他的了解唯一正确的便是桂花糕,这样一个清清冷冷的男子,竟是嗜甜如命。想起他曾经将一整包的桂花糕都送给她,她不由得感叹,他一定是真的很喜欢她,不然又怎会将自己连看书都舍不得放下的桂花糕送她。
“我喜欢桂花糕,也喜欢你。比起桂花糕,我更喜欢你。”
她问这问题时,他正在弹琴,听到这话他将手按在琴弦上,而后补充道:“一月我要回京一趟,到时候,替你带京城的桂花糕来。”
她坐在他身边,将头靠在他怀中,忽略掉莫名升起的不安点了点头。
“早些回来,我等着你。”
孟缀之走的那一日,天空飞着小雪。她被他命令不准去送,身上还裹了件带着他身上体温的披风。望着他走出院门,消失在门的转角,她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就像是本来好好的落在地上的一块石头,无端的被举到了天上,没办法上去也没办法下来,悬得难受。
好在还有家务需要操持,她努力的让自己像从前一样的买菜做饭,甚至还花了自己存了许久的钱买了胭脂给自己,但却依旧没办法平息那种不安的心情。
就这样悬啊悬,颜桑悬了整整一年。
一直到第二年的一月,她才将他盼回来。那日早上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下着小雪。一听见走过的货郎说他回来了,正在买菜的她连身上的脏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跑到了上儒客栈。她停在客栈门口,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起,便正看着孟缀之扶着一个女子下了马车。
“你不必总这样小心翼翼的扶着我,我又不是自己走不了……”
“你是走得了,但你这样冒冒失失,我们的孩子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像是一道巨雷从头顶劈下,颜桑白了脸色。她张大眼睛,看到她所熟悉的孟缀之的脸上带着她所陌生的那种微笑,极度宠溺,极度迁就,即便是对着当时的自己,他虽温柔,却也从来不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缀之。”
还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她颤抖着嘴唇便叫了他的名字。身穿蓝衫的清俊男子转过脸来,只看见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的女子挎着个装满青菜的菜篮子,对着他露出一种像是绝望又像是不肯相信的表情。
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而后开启双唇。
“你是谁?”
颜桑只觉得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她觉得自己的双脚被地上的雪冻得麻木了,就连心也是一样。
她不信他会变心,但他此刻的表情却让她觉得,他是真的不认识她。
可是,可是怎么会呢?明明是曾经无比亲密的人,他走之前还答应替她带京城的桂花糕,此刻却揽着另一个女子笑意温柔。就算是变了心,他也没有理由不承认,他知道她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孟缀之从马车里又拿了一大包糕点出来,扶着那女子就要走进客栈,颜桑狠心道:“孟缀之,你答应过替我从京城带桂花糕回来。你的桂花糕和你的承诺一起,都被雪埋掉了吗?”
她几乎是丢弃自己全部的尊严说出这样的话来,但看在旁人的眼里却是无比可笑。孟缀之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上儒客栈高高的石梯上看着她:“你要桂花糕?”
“不。”她用力摇摇头,双眸中的泪水凝冻成冰,“我不要桂花糕,我只想要你。”
他小心翼翼看了身旁女子一眼,这才皱眉轻斥道:“不说我已有家室,你出门之前都不照照镜子么。”
颜桑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做家务而弄脏的衣服,缓缓地,绝望的弯起嘴角。
他嫌她脏。
时隔一年多后,她终于又听到他嫌她脏。
身边已围了一圈的百姓,阿月也在其中。见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似要撑不住,阿月匆忙的扶住她的身体。
“阿桑姐姐,虽然一年前孟公子的确来过此处游山玩水,但他和你并无交集。你这是怎么了?”
颜桑僵住。
“痴人说梦。”
孟缀之说罢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