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
她这样一说,似乎是有些道理,然而……
谢笙问:“夫子不怕我不认今日之事么?”
一个进了书院的学生,这一生注定要走上考取功名的道路。一旦将来功成名就,今日做的事情就会成为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言伤想,这个少年,他叫谢笙,只有十五岁。他肯定曾经犹豫过,挣扎过,甚至到了想放弃的地步,也许只是一念之差,他会去做更危险的营生。
连欺骗圣上,宫门都敢入的少年,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还好,他选择的是画春宫图,虽然会为人所不齿,但好歹是靠自己在活着。
言伤站起来,谢笙从低头看着她变为微微仰起头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连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启唇。
她问:“你会不认么?”
她从来没有这样直直的看过他,谢笙心脏没理由的多跳了几拍,像是结满冰棱的寒冬,忽然升起一簇火苗,那种热意融化了寒冰,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几不可见的退后一小步,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坚定的开了口:“不会。”
“那就好。”言伤慢慢的也退了一步,拉开彼此距离。离他太近,她觉得自己的脸也会发烫,“认了这张契约对你并没有坏处。”
言伤慢慢的拉开了门,外面已经全都黑透了。她淡淡嘱咐他明日记得来上课,便迈步要走出门。
谢笙脑子里却石破天惊般明白过来,她一个端庄博学的女子,怎么会要他给她画春宫图。
心里像是有涓涓春水流过,温柔而微痒。
原来,她是……
“夫子!”他忍不住叫住了她。
“嗯?”她回过身来,轮廓在夜色中褪去了平日里的孤高冷漠,屋子里的灯光映得她的脸柔和了几分。
谢笙慢慢的翘起唇角,笑如春风。
“谢谢你,夫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笙:你喜欢我什么?
夫子:喜欢你勤劳,喜欢你干净,喜欢你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
谢笙:不,那不是皂角味道。
夫子:?
谢笙:那是男人香。
☆、 拯救十五岁杯具学生(四)
“夫子,你又发呆了。”
书院的下午,一切都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就连学生们也是恹恹的趴在桌上,眼睛半闭不合。
李阳根打着哈欠,提醒她的声音也是毫无力气。言伤握紧手里书卷,随后退回桌案旁坐下。
“点书。”
这样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一个教读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平日里这样的时候也并不少,言伤总能简单解决,但今日她偏偏就无法集中精力,早已几次望着学堂后方发呆。
谢笙就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教材,低眸仔细看着。动作庄重,眼神专注,挑不出一丝毛病,就像是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隐士一般清雅而不染纤尘,轻易夺去她的注意力。
“夫子……您不要再往那边看了……”眼前的学生很是无奈,他就站在夫子面前,但夫子就像没看到他一样,眼神穿过他身侧,直直看着学堂后面。往学堂后看了一眼,正看到那个受欢迎的谢笙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唇角勾起浅淡的笑纹,清秀少年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书翻页时泛起微微清风,吹起脸旁墨色发丝,更显得他眉清目秀,入定脱俗。
学生:“……”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人之姿么。
无怪乎夫子会望着他发呆了,即便自己是个男子,注意力也完全被他吸引过去了……
这边一个学生一个夫子一起望着学堂后方发呆,那边李阳根盯着两人半晌,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夫子,你不是说要点书么,点啊。”
“……好。”
微怔着的女子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到眼前学生身上,总算开始教读。但学诗总归是件无聊的事情,平日里就调皮的几个男学生对视一眼,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夫子,我们发现你最近总是偷偷看谢笙啊……”
“对啊,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是平时也没见你盯着他发呆啊。”
“难不成你们两个,已经……”眉毛挑得更快了,“怎么不告诉学生一声,我给你们送贺礼啊。我家是开裁缝店的,给你们做婚礼喜服是没问题的,保证质优价廉!”
言伤最开始还低眉忍着,但无奈几个人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抓过戒尺狠狠敲了敲:“谁再说话,罚他抄春宫诗!五百遍!”
学堂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也只是片刻。那几个学生似乎是铁了心要找她的麻烦,只消停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又闹开了。
“嘘,夫子害羞呢。”
“哈,夫子是个女子,自然害羞。你看谢笙,不是淡然自若么?”
“说到这里也奇怪,平日里这个时候谢笙都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