塾外面的那些小姑娘们吧,每一次谢笙一笑,那些小女孩儿就尖叫惊呼,一点也不矜持。这种搞笑的事情,也只有她们才干得出来罢。”
言伤:“……”
戒尺狠狠在教桌上敲了敲,平日里脸上便半点笑意也无的女子此刻更是沉着一张脸,整个教室里一时间鸦雀无色。她拿起朱笔在朱砚里狠狠蘸了蘸:“现在检查《饮马长城窟行》的背诵。李阳根,你先来。”
“诶……诶?”叫做李阳根的少年正是方才说为少年披衣是“搞笑的事情”那一个,此刻他一脸惊愕,“夫子,你不是说明日抽背么?我今日连看都还没看过,背……背不出啊。”
“背不出?”见少年为难,女子放柔了声音,李阳根刚迟疑的点了点头,她便已经从一沓书下抽出了那本春宫画册丢过去,沉下声音到,“把所有春宫图旁边配的诗词全都抄上十遍,让家长在上面留下印章或者签名,明日交给我。”
“……夫子你欺负人!”
“二十遍。”
“我要向院长告你!”
“三十遍。”
“……夫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我也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总之我就是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不想抄那些诗。被我娘看到就完了……夫子,美艳动人的夫子,善解人意的夫子……”
言伤淡淡看了一眼急得几乎赌咒发誓的少年,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也好,淫词艳曲的确不该传播出去……”见李阳根用力点头,她拿回春宫画册放在一边,淡淡道,“把《饮马长城窟行》抄上一百遍,这样可好?”
“……好,自然是好!”
少年青涩的脸因为咬牙几乎扭曲,看着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学堂里一下子充满欢声笑语。
言伤拿起课本开始教下一首诗。她教得很认真,是以她没有看到,在学堂里充满学生哄笑的那一刹那,本该沉睡着的谢笙动了动手指,嘴角弯起极清雅的一个笑容来。
少年的笑容像是窗外绽放的梨花瓣,如幻如梦,风一吹就不见了,一切平静如初。
因为临近宦妃出现的日子,言伤恨不能时时将谢笙绑在身边。讲课时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飘向谢笙的方向,少年一直静静的趴在桌上,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
这样也好,他不听课也没关系,只要放学以后能找个理由和他呆在一起,不让他做出危险的事情就可以了。
少年安睡的脸太过温柔,言伤不知不觉已经放松了警戒。等到下了课,学生们全都抱着书离开了,言伤收拾好东西转身要叫醒谢笙,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为他披上的外袍被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叠好放在课桌上,落上了几瓣梨花。
言伤慢慢的移动脚步,放好书本,又脱下颜色庄重的衣衫,换上了一件藕荷色的裙子,打扮得同一般女子无异了,这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