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武不断哽咽的声音,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许久后,我忽然开口说道:“给我也倒一碗,很久没有喝酒了!”
“哎!”程东武立时憨厚的应承了一声,忙拿来了一个大碗,且只倒了半碗出来,并说道:“师父,你的身子骨还没好起来,还是少喝一些吧!”
“我的身子骨我知道,你只管倒就是了,哪有倒酒倒半碗的?”我脸色一肃,直到程东武无奈的把碗里的酒倒满,我方才缓和了几分语气,并随手端起碗,作势碰杯,且一饮而尽。“嗯,花雕酒,这是好酒啊!”
“师父也懂得品酒?”
程东武此刻略显醉态的向我问了一声。
“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这个当师父的除了会茅山道术,别的什么都不会似的!”我一脸嫌弃的瞪了程东武一眼,但回过头来,我倒是苦涩一笑,道:“但我还真的不懂得品酒,只不过,我懂得喝酒!无论是世间美酒,还是世外之地的琼浆玉露,我都喝过,而且每次都必定喝尽兴,倒上!”
程东武听得入迷,忙为我又倒了一碗酒。
我端起碗,先是闻了一下,继而微笑着说道:“就说这花雕酒,还有几个别的名字,如同‘状元红’,亦或者‘女儿红’,在绍兴一带,又称之为‘陪嫁酒’,若是谁家生了一个女儿,便会在满月之日,埋一坛花雕酒,待女儿十八岁出嫁之日,便拿出来宴请宾客,故而这花雕酒埋的时间越长,酒味越是醇厚,有三年陈的,也有五年陈,亦或者十年陈,还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师父,既然这酒要在女儿出嫁之日挖出来,为什么还会有几十年陈或者百年陈呢?”程东武不解的向我追问道。
“若是我猜得不错,这坛酒,乃是三十年陈,东武,一坛女儿红,便是一位未出阁的女子终生的遗憾啊!”我轻叹一声,并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懂了!”
程东武怔怔的说道。“也就是说,埋下这坛酒的女子,并未嫁出去,一辈子都没有嫁出去……”
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喝了多久,直至我和程东武尽皆醉倒,呼呼大睡。这些天一直都处在过分紧张的环境之下,从未放松过分毫,而今晚,我们倒是肆意的放纵了一次,醉了一次。或许人世间许许多多的悲伤和离别,都能化成酒,让人一醉方休吧……
清晨,只听到晏三宝大喊大叫的声音自院门外传来,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但见程东武还在我身旁的地上躺着呼呼大睡,而一个空酒坛,也同样的姿势躺在他的身边。站起身,我缓步来到窗前,只见莫大山快步打开了院门,见到晏三宝的同时,晏三宝乃是气呼呼的大叫道:“那个鸟人又开始折腾事情了!咱就说嘛!不该放任那个鸟人无法无天下去!你们还非要谈什么大局!”
“晏道兄,什么,什么鸟人?你说的是谁啊?”莫大山大为不解的向晏三宝询问道。
晏三宝一听,当即轻叹道:“还能是谁啊?不就是廖三公那个鸟人嘛?”
“哦,他啊!他,他又闹出什么事来了?”莫大山更加错愕的向晏三宝问道。
“今天一大早,至少有半数的道门中人,都跑到了那个鸟人的阵营里去了,说是跟着那个鸟人便能够抓住那只老僵尸,咱们这边的人,还剩下不到一半了,而且还有人在陆续的站过去,看样子那个鸟人是要取代咱们,自己统领道门众人啊!”晏三宝越说越气,禁不住飞起一脚踹到门框上去,踢得门框发出一阵阵颤响。“咱也没想到,那个鸟人居然也是个练嘴皮子的,竟然如此的会蛊惑人,三言两语的就把人都招惹过去了!”
听到晏三宝的话,莫大山沉默良久,方才淡淡的回道:“晏道兄,你和我说这件事,又是想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