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冷意弥漫,更让谢青芙珍惜沈寂怀抱中的温暖。过了许久,沈寂声音微哑,问道:“我从前……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抑或是对不起谢家的事情?”
谢青芙握紧他的手指,用力摇了摇头。
沈寂像是放心了,微微蹙起的眉头松开了一些:“这样便很好。”顿了顿他又道,“我想全天下的父亲都是为自己的女儿着想的。若我值得托付,他一定会同意将你嫁给我。”
他的确值得托付,但谢榛却不可能会将她托付给他。只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对谢榛说的出口?
谢青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仿佛面对着黑洞洞的悬崖,一种豁出命去,却知晓自己再也到不了底的酸涩与绝望油然而生。
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沈寂又道:“你送过我发簪,我却还不曾送过你什么。”
谢青芙道:“那条鸦青色的布带,我还好好的留着……”
沈寂却道:“那是你自己从我身上拿走,并不算是我送你的。”顿了顿,他忽然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微蹙眉头将她更加按进自己怀中。
谢青芙鼻间只剩下沈寂身上清冷的味道。
“你等我几天,我一定送你一件喜欢的礼物。”
谢青芙没有回答,只是将脸更深的埋在沈寂脖颈之间。能感觉到他的肌肤是温热的,与屋外的阴冷有着天壤之别。
却听他轻而慢的在她耳边说道:“谢青芙,你愿意嫁给我,是我遇见最好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这样说。我虽是个残废,但以后即便豁出性命去,也一定会好好的将你护在身后。”
顿了顿,他摸着她柔软如缎的一头青丝,声音中有带着涩意与温柔的情绪在流动。
“谢青芙,我想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 枯黄·(一)
年少时的谢青芙曾经觉得,沈寂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了。尽管他总是不笑,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感觉到她是被保护着的。
三年前他带她从谢府离开的时候,也曾对她保证过。“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便豁出命去。”那个时候她少不更事,只一心想着与他亡命天涯,并不懂这句话里深沉的意思,匆匆的便点了点头,随他逃出。
后来被软禁在谢府的那三年,谢青芙总在想,若是他发下这样誓言的时候她便阻止了他,那样的话他一定不会为了护她而变得伤痕累累,他的手臂也不会以那样的方式断在她的面前。
只是昨日他再次发下那样誓言的时候,她却仍旧说不出阻止的话语。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仿佛大片大片的雪花,无声的便覆满心弦,冷而轻柔,让人无法拒绝。她只能埋首在他怀中,揪紧了他那管空荡荡的袖子,用力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拥着他,沉沉睡去。
因为实在疲惫,这一睡便睡过了一个下午,一整夜。谢青芙醒来的时候沈寂已经不见了,她昨日穿过的那条淡绿色裙子已经干透,放在床边散发出微微皂角味道。谢青芙伸手轻抚,脑中忽的便浮现出沈寂为她洗衣时候的场景,心中猛烈的一酸,她用力摇了摇头,穿好衣裳出了房门去,找遍了整间草庐也没有找到沈寂。
天空泛着微微的青色,望起来便让人觉得心中怅然。谢青芙不敢出门去寻找沈寂,生怕自己迷路了,又要害得沈寂漫山寻她。她搬了张竹凳,又去厨房中寻了一筐菜,兀自坐在屋檐下择菜。晌午十分,竹门外忽然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拉开了。谢青芙抬头望去,却见一名粗衣老汉站在门口,对她点了点头。
谢青芙心中剧烈一跳,仿佛是什么东西本来摇摇欲坠,此刻终于落在了地上,摔得米分碎。
她望着那老汉,明知道他只是被命令所以才前来送信,但心里却止不住的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来便好了。
“小姐,山下一名叫老杨的车夫让我送了信给您。”
粗衣老汉见她整个人像是凝固了一般的一动不动,便迈开脚步要主动的走进院子里来。但他只走了一步,便听谢青芙道:“不许进来!”老汉惊愕的停下脚步,却见她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慢慢站起来,怔怔的走了过来。
“……信在哪里?”绿衣少女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这样问道。
粗衣老汉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交到谢青芙手里:“老杨让我务必送到您的手里来,他还说……”顿了顿像是有些迟疑,“他还说,让您务必立刻将信拆开。”
谢青芙自然明白老汉的意思,但她摩挲着那封信,低着头半天都没有说话。直到白猫不知从何处跑来,“喵”的一声蹭过她的腿,她才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匆忙的抬起头来,对上老汉带着疑惑的双眼,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可您……”
“我说了,我知道了。你这样去告诉老杨就行了。”
那老汉得了她强硬的命令,很快的便离开了。谢青芙捏着那封信,半天也没有拆开。过了许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