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极张了张嘴,看着韩知古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耶律真,你也觉得,孤……错了吗?”
耶律真站起来说道:“臣请大王,允臣点兵一万追上贴木求歌,若是真能截杀了汉王刘凌的话,大王的功绩将无人可以超越,即便是二殿下在祁连山立下的所有功劳加在一起也比不了。臣请大王下令,臣只要一万精锐狼骑。”
耶律极苦笑道:“只有贴木求歌一个人说刘凌离开了沧州,难道刘凌真的就离开了沧州?孤给他五千最精锐的狼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罢了……罢了,若是你觉得还能追的上他的话,你便随意点兵去吧。不过孤敢说,就算你一路追到赵州去,也追不上贴木求歌。”
耶律真不解道:“大王为何如此说?”
耶律极摇头,很苦很苦的说道:“你和韩大人都在怀疑我的判断,你们都不认为贴木求歌是逃了。只有我知道,他真的是逃了。不!他不是逃了,他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在我刚刚开始信任他的时候走了,走的很骄傲。”
耶律真更糊涂了:“臣……还是不明白。”
耶律极摆了摆手说道:“去吧,等你回来就明白了。”
耶律真抱拳,躬身退出了大帐,快步追上了韩知古的脚步。两个人并肩而行,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失望,这失望两个人都刻意隐藏了起来,却怎么都隐藏不住。
“大王……似乎真的没了骄傲。”
耶律真叹道。
韩知古两鬓的白发随着风向后飘摆着,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的深邃了:“大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如果……如果贴木求歌真的逃了,大王的骄傲就被他撕得粉碎了。如果……贴木求歌真的逃了,或许,咱们俩……和大王之间就隔着一道墙了,那道墙,很难很难再翻过去。”
韩知古一声长叹:“我开始后悔了,已经小心翼翼了几十年,为什么今天这么沉不住气?”
耶律真皱眉道:“难道……大王真的没错?”
韩知古叹道:“去吧,去看看吧,终归是不放心。”
独一无二朝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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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真最终还是忍不住,亲自点起一万狼骑朝着赵州的方向追了出去。一直追了两日两夜也没有追上贴木求歌的身影,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贴木求歌去了什么地方。耶律真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贴木求歌真的逃了。
他到幽州后不受重用的时候没走,守城门被欺负奋起反抗的时候没走,在沧州南的无名湖畔被汉军突袭的时候他没走,他身负重伤浑身浴血的回到了契丹大营里,他依然没有走。可是为什么,在他已经刚刚取得了耶律极的认可,刚刚被耶律极直接升为雄武将军,并且奏请耶律雄机陛下封其为侯爵的时候走了?
在率军返回大营的途中,耶律真忽然想明白了。也理解了为什么耶律极那天的反应会那么的失常,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样毫无骄傲可言。因为大王的骄傲,被那个叫贴木求歌的家伙撕成了碎片。
你不信任我的时候,我不会离开。我会用我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当我不惜性命救了你,让你开始信任我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为什么?因为……我也有我的骄傲。
是啊,贴木求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很骄傲很骄傲的人。
他骄傲到只用了一个冷冷的眼神,脱下身上的铠甲露出那一身的伤痕,就让那些契丹狼骑不敢反抗他的命令。然后,他带着那五千狼骑一路往北而去。耶律极的亲兵有人试图返回契丹大营,他不理不睬。也正是这些返回的亲兵遇到了追上来的耶律真,耶律真才知道贴木求歌真的走了。他没有去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二殿下耶律德光那里,而是一路往北,直奔上京。
他是要去见陛下的。
耶律真苦笑,自言自语道:“贴木求歌啊,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用自己救了太子一命的大功,去换陛下对临阵脱逃的不惩罚吗?大王啊……这结局,又怪的了谁?”
在耶律真返回契丹大营的时候,贴木求歌带着三千多狼骑朝着上京纵马飞驰着。他率领这三千多狼骑,只用了半个月就从沧州赶到了上京。然后他让三千骑兵在城外等候,孤身一人进了上京城。然后他一个人到了大辽皇帝陛下的金帐外,表情坦然。
耶律雄机听到外面人禀报,说贴木求歌求见陛下的时候愣了一下。用了一会儿才想起贴木求歌是谁,然后揉了揉眉头有些伤感的想到,自己看来真的是老了,竟然用了这么久才想起两年前才见过的人,虽然那个人在他眼里,并不是如何的重要。让侍者将贴木求歌叫进了奢华辉煌的金帐,耶律雄机盯着这个一脸沧桑的汉子问道。
“你……可是来想朕禀告沧州战局的?”
“不是”
“可是来向朕求援兵的?”
“不是”
“那你回来上京做什么?”
“回来,就不回去了。”
贴木求歌平淡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