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隔着铁质栅栏互望好久,既像是在漫无目的地发呆,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谁也不说话。
黑猫蹲在地上用爪子洗脸,它在安静中最为淡定,还随意地四处瞟瞟。
楚肖肖观察小男孩许久,她看到对方金灿灿的情绪颜色,不由相当新奇。在她的认知里,暖色调代表对方的心情很好,对她的友善度较高。不过他们彼此都还没说过话,他就愿意释放出善意,让楚肖肖有点意外。
楚肖肖确定他不是坏人,干脆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为什么要看我?”
小男孩歪了歪头,答道:“因为你在看我呀。”
两人成功建立起沟通,小男孩便牵着黑猫走到铁质栅栏前,靠近院子里的楚肖肖。黑猫倒是相当配合,它看上去是一只成年大猫,身体线条流畅,步伐灵动轻巧,颇为沉稳地走在男孩身边。
小男孩:“我以前见过你,你和别的人在喂猫。”
楚肖肖恍然大悟,她和杨茵姐姐有时候会一起做猫拌饭,跑去投喂小区里的流浪猫。她们还用旧布料搭建猫窝,藏在角落里让野猫有地方过冬。
楚肖肖看着地上的黑猫,好奇道:“猫也可以遛吗?”
“可以,不过要给它洗澡驱虫,还要装牵引绳。”小男孩仔细地想了想,补充道,“有的猫不敢出门,那就不可以遛。”
黑猫好像抓取到关键词“洗澡”,它当即发出有点不爽的声音,将头侧到一边。猫的语言不仅仅是喵喵叫,更多时候是呼噜声,甚至是人类听不到的声音。
楚肖肖盯着黑猫观察半天,说道:“它好像不喜欢穿衣服?”
小男孩:“它喜不喜欢不重要,我也不喜欢穿羽绒服,但爸爸非要让我穿。”
黑猫又发出细碎的声音,好像在对小主人进行吐槽,无外乎是“我有毛发,你又没有,简直莫名其妙”云云。它被迫穿衣服,连身上都舔不到,显然怨念极深。
小男孩见楚肖肖一直在看猫,他干脆再靠近铁质栅栏一点,提议道:“你可以摸摸它。”
楚肖肖将小手伸过栅栏,却还是碰不到近在咫尺的黑猫。黑猫好像察觉她的现状,它慢悠悠地上前走了两步,绅士地低头让她摸了一下,又退回到男孩脚边。
楚肖肖颇为惊奇地看着它,她发觉黑猫相当优雅矜持,跟小区里的流浪猫截然不同。她以前跟杨茵姐姐一起喂猫,每回都只能听出“吃饭”或“好饿”的意思,紧接着就是大口大口的咀嚼声。
小男孩:“它叫李斯特,我叫梁双麒。”
黑猫连名字都极具艺术特色,居然跟浪漫主义钢琴家李斯特同名。
“我叫楚肖肖。”楚肖肖还未点亮音乐技能,她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为什么它不叫梁思特,而是要姓李呢?”
梁双麒眨了眨眼,他掩唇思考片刻,应道:“有道理。”
梁双麒:“那以后就叫梁思特吧。”
楚肖肖:“你好,梁思特。”
黑猫:?
黑猫似乎无法忍受人类幼崽们的闲聊,迈步想要回家去。它探身走到一半,还挣了挣身上的牵引绳,好像在提醒小主人赶紧抬腿走。
梁双麒拉着牵引绳,他跟楚肖肖挥手告别:“肖肖,我要回家了,再见。”
楚肖肖:“再见。”
楚肖肖看着离开的一人一猫,她总觉得是猫在遛人,不是人在遛猫。她又在院子中闲逛一会儿,发现已经天色大暗,这才回到屋子里。
春节中,楚肖逸五年来的头一回归家,也给家人们的生活带来不小变化。按照往年的习惯,奶奶、小舅爷和小舅奶会在年夜饭后返回老城区,三位老人有自己的生活节奏,跟小辈们没法一起过。
然而,楚肖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弄得谁都不敢随意离开,皆打算撑到他先走。家人们日日殷切地招待,致使楚肖逸的压力也很大,只能事事礼貌温和地回应。这简直是一种离奇怪象,楚肖逸感觉自己不像回家,倒像借住在亲戚家般如履薄冰,根本不敢添麻烦。
大家谁都不提过去的事情,仿佛回忆已经轻松翻篇,只剩下家和人和万事和。
楚肖逸最轻松的时刻,就是单独跟楚肖肖待着。他们彼此都不用装模作样,更不用戴面具般客套地交谈。如果长辈们发觉楚肖逸沉默寡言,那事情就闹大了,他们一定会跟他寒暄尬聊,唯恐楚肖逸有被冷落的感觉。
楚肖逸为避免此等状况,他恨不得时时黏着小东西,简直快把楚肖肖烦死。楚肖肖如今已经习得新技能,她现在可以把便宜哥哥当作一团空气,不管他如何在面前飘,她都能够视而不见。
楚肖逸把楚肖肖当作逃避长辈尬聊的工具人,楚肖肖把楚肖逸当作无形无色有味的一团屁(?)。
不过楚肖逸使用太多相同招数,也让家长们发现一丝异状。楚家栋发觉兄妹俩在客厅里互不吭声,他出面热络氛围,期盼子女们彼此熟悉,提议道:“肖肖,你要不要给哥哥看看你的外语课程?”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