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深以为然:“是吧!土匪哪会写这个?!一看咱就是正经营生!”
卢栩:“…………”
不是很懂贵行当的经营思路。
他们嘻嘻哈哈说着,没一会儿,另外两个出去挖野菜的土匪也回来了,他俩一脑门汗,背着一筐菜,手里还提着个活兔子。
年轻的那个进门就笑:“我说怎么这么多人,还以为来了大生意呢!”
另一人:“陈大人,东家。”
卢栩自来熟地和他们聊起来,问东问西,刚开始还有点拘谨的三人,很快就把一个月来的事全秃噜个干净。
“起初我们仨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想跑吧,路上天天过兵,也不敢跑。”
另一人撞撞他胳膊:怎么把实话说了?
“咳……就、我们就硬着头皮盖屋子了!屋子不好盖,我们仨也不会,有个过路的大爷见我们仨在那儿搭屋子,跟我们说那么盖下两场雨就得塌。我们就请他吃了顿面,他教我们三个怎么盖屋子。”
卢栩:“……”
“我爹见我们仨真动手盖上屋子了,不往山上跑了,就领着我兄弟他们过来帮忙了。”
“我大姐还给帮忙做了几天饭,我们边盖边卖茶,那些过路的不愿意花钱吃饭,就让他们帮我盖盖屋顶饭钱。”
另一人点头,“然后盖着盖着,不知道怎么就盖太大了……”
卢栩:“……”
大牙:“这附近也没啥能住的地方,那些赶路的军户不愿意到村里住,我们就把空屋子借他们,一晚上收个十来文,或者换点粮食。”
其他两人点头。
空屋子卢栩去看过了,真是个只有四面墙和几段木头的空屋子。
那几段木头靠墙摆着,不知是砍多了剩的,还是专门给人当板凳用的。
空屋地面打扫过,踩得很平整,有一片空地上还铺了些草,可能是谁晚上躺在那儿睡过觉。
这样的屋子虽然条件很差,但总能遮风避雨,也不用担心半夜会有野兽偷袭,对人数不多的军户、行人来说,也算相当划算的落脚地方。
卢栩对他们三个生出些敬佩。
这适应能力,真是太强了!
三人讲完经过,也很忐忑地表示,钱都花光了,一文钱没剩下,他们仨甚至还欠了家里的债。
另外,为了能经营下去,他们还要靠从前当土匪的时候锻炼出来的技巧,在山里下套逮兔子,逮到兔子才能去镇上换钱买粗面、粗茶补贴茶棚。
不然他们茶棚就真只有水喝了。
卢栩:“……”
“没关系!”卢栩没什么所谓道:“欠多少,我给!”
能从无到有把茶棚建起来,已经是年度感动老板的好员工了。
卢栩给他们发钱,除了要还债用的,还发了每人半两银子,羊皮一张。
卢栩不好意思道:“我身上没什么现钱,等我回观阳把货卖掉,下次来一定把奖金给你们补上!”
说好了没工钱的三名“苦役”惊呆了,堡山一两银子可以兑换一千二百文钱,半两就是六百文,一个月,六百文,县里酒楼的伙计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他们星星眼表忠心:
“东家,交给我们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保证给你搞好,蛮子来了咱都不跑!”
“兄弟们说话算话,你可要快点儿回来呀!”
客栈
卢栩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大牙的茶棚,多亏后面几个都比较正常。
没有特别大的。
没有特别惨的。
没有经营不下去,或者经营出什么新创意的。
都是规规矩矩开个小茶馆,或赔或赚,都是些小钱。
卢栩将大牙那个营地出租的思路告诉他们,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情况看着来。
离村子比较远的可以建,附近树木或者石头很多的也可以建,离村子很近,那就没必要了,还不如直接把人招揽到村里住,行人舒服,村里条件不好的人家多少能赚点钱。
就这样出了堡山县,卢栩他们很快到了到处是山的登州。
登州县城以北的几个小茶棚和堡山情况差不多,只有一处出了些麻烦。
他们的小摊子刚弄好,就赶上负责的土匪家里有人过世了,他得回家忙丧事。
这小摊子本来就只有两个人,他一走,另外一个经营不下去,苦苦支撑才没让茶棚关门大吉。
他原本也是想关门的,可巡兵天天经过,时不时还往这儿给他们介绍几个买水喝的。
小伙计胆子小,每天惨唧唧,天不亮跑二里地提一桶水,弄回来还要四处找柴火,只卖水又不赚钱,他一个人也不会做饭,简直恶性循环。
土匪那么多,开茶棚的那么多,就他一个人搞得像个苦役似的。
若是卢栩他们再不回来,他都想冒着被巡兵抓的危险跑路了。
卢栩好好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