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和张献忠,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反人类的战争模式是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无法接受的。
想到这里,林风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抬了抬手示意陈梦雷站起,转过头来看着周培公,遗憾的道,“培公所言极是——可是此事无论如何都万万行不通,”他苦笑道,“且不说编练五六十万士卒如何难做,难道培公以为,咱们以后能够控制这支五六十万大军么?——你还记得前些时候的北京故事和天津故事?那时候咱们的人马这么少,军纪都堪堪不以维系,若真组织了五六十万专依抢掠为生的‘汉军’,那谁来控制他们?——”他神色黯然,伸出一支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你——还是我?!”
“……唉!!所以我说此事当在‘易’与’不易’之间,日后尾大不掉,确实势不可免……”周培公谓然长叹,低头不语。
“史书上这类事情很多,我记得三国里的曹操就吃过这个亏——当年他勉强收编黄巾残部,这些残暴成性的士兵便立即洗劫了徐州,杀得白骨千里哀鸿遍野——诸位都是明白人,难道大家会以为,以曹操的政治智慧,会作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么?”林风苦笑道,“嘿嘿……‘杀父之仇’,不得已的拙劣借口啊!!”
“以曹操之强,尚且不足操控这种乱军,难道我们就行么?——时下不是三国啊,江南有吴三桂的大周军和满清余逆虎视眈眈,北方有蒙古葛尔丹土谢图整兵秣马,东有辽东满人老巢重整旗鼓,培公啊!若是再失去了这个大义名分,那我们还剩下什么?!”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头愈加沉重,议事大堂内沉默良久,李光地微微一叹,勉强振奋精神道,“诸位,此事也不是没有其他解决之道……”
李光地站了起来,越过堂中的陈梦雷和周培公,对林风拱了拱手,随即转过身去,面对堂下众人,“诸位同僚,其实之前咱们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咱们一直为赈济发愁,但各位可曾想过,咱们是否一定要用米粮来赈济?!”
众官愕然,堂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俱俱不明白李光地的意思。
李光地微微一笑,他仰头望了望屋顶的燕巢,随手弹却衣襟上的些许灰尘,轻描淡写的道,“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可以吃了活命?外面的流民现在在吃什么?——诸位大人想过没有?!”
陈梦雷微微一惊,忽然感觉眼前霍然开朗,脱口道,“是啊……流民什么都能吃……野草、树皮、高粱秆子、观音土……”
林风截断了他的话,点头道,“不错,现在咱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能够勉强活下去,能够让大部分强壮点的人熬过这个冬天——至于吃什么东西,那是不重要的!!”
陈梦雷一拍大腿,“不错——咱们现在据有直隶一省,若是动用全部力量来收集野菜、树皮、草根、榆钱树叶子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好似忽然搬开遮住众人眼前的大山,议事厅内的气氛登时活跃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大声商议,一名军官大着嗓门道,“大帅,咱们保定有个白洋淀,那里芦苇根子可以吃的,而且泥巴里还有不少能吃的老藕根和鲜鱼……”
“你是保定人?!”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林风指了指发言的军官,微笑着问道。
那军官上前打了个千,“回禀大帅,标下是跟着孙思克将军投过来的,老家就在白洋淀!”
“呵呵,不错不错,难为你一个军官,还知晓这类民生,真是难得!”林风大声褒扬道,眼光一瞟,不满的看了看旁边商议不停的文官。
一众文官顿觉面上无光,坐在最末的一名文官不忿的站了起来,朝林风跪倒,“大帅,我等经过商议,觉得除了那些野物之外,其他豆饼、黑豆、马渣、青稞、燕麦等也可以从库存调拨,佐以其他杂粮……野草之类,此事过程繁杂,既要便于制作保存,亦要让流民食得,民政一道干系甚大,绝非出了个点子就可以立即施行的……”他瞟了瞟身边面色通红的军官,得意的看着林风。
“哦?!……嘿嘿,不错不错,你们想得很好!”林风哈哈大笑,“先生请起,你叫什么名字?眼下在哪里就职?!”
“卑职汤斌,原籍河南,现自李大人属下任粮秣司库……”
“好好好!适才听汤大人一番言论,本帅茅塞顿开,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在一众官员嫉妒的眼神中,林风亲自走了下来,伸手扶起汤斌。他随手弹去汤斌身上分浮土,“别紧张,咱们慢慢说。”
汤斌神色激动,双肩耸动着竟自不停的微微颤抖,他勉强定了定心神,沉声道,“大帅可知,咱们北地苦寒,冰封之日往往竟达数月之久,况且流民数目巨万,所以依靠杂物度命之策若想办得周全,非详加筹备不可!”
“对、对、对!”林风拊掌大赞,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汤斌,“老汤说得没错,凡事决计不能想当然,民政一道贵在实践,说是一回事,而做起来则是另外一回事,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老汤你继续说。”
“是,大帅!”汤斌此刻镇定了许多,他抬起头来,微微挣脱了林风的搀扶,依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