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盯珍妃太紧,她怕珍妃插手逍遥侯府,触怒新帝,叫她找郑译帮忙调查。
郑译面对未婚妻子和家族利益,他选择了后者,但屡次想救她出云家的火坑,不惜得罪云奕、惹恼父亲。这份尽心尽力的帮助,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感受到他的真挚。
所以请他调查侄子天花一事。
事实上,除了郑译,她在京城找不到第二个有显厚背景敢查云奕、自己又能放心相信的人。
相识多年,他品洁如玉,撇去婚事上的龃龉,其他方面算个君子。
可怎么会与云奕庶妹有交集?
李允宁支开小圆:“我中午要留云嫣吃饭,你去和厨房说一声,做几个京城特色菜给她尝尝。”
“姑娘,”小圆踌躇,“我喊别的小丫鬟去。”世子交代,平日寸步不离跟着。
李允宁圆圆的眼睛一睁,冷冷瞥她,“你主子的妹妹在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等她说完,小圆立马后退,“奴婢马上去……”云家的人,胳膊肘应该不会往外拐。
小圆离去,云嫣从荷包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李允宁过目。
李允宁拈起瞧了瞧,是郑译的莲饰玉佩,他从前经常戴着,玉佩下方还有一丝弯曲的裂缝,那是她拿去把玩时不小心摔的,说将来赔他……
云嫣主动道:“我姨娘和郑公子的母亲是远房表姐妹,郑公子找到我,来给您送消息。我们云府庶女众多,父亲搬去京城,不管这边府里,世子胸怀大志,也顾不上我们……我年纪大了,尤其婚事这块……”
顿了顿,“听说夫人又去了庵里,这下更没人安排。如果哪个贵人想纳妾求娶,世子一点头,庶女便被一顶小轿抬走,我不想……郑公子允我一桩婚事,事成之后,家里会来个六品京官求娶我做嫡妻……我这才……”
“铤而走险给我通报消息。”李允宁接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云嫣此举,她作为外人没什么好指摘的。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她反而更相信云嫣。
“我托郑公子调查的事?”
云嫣点头,环视左右,压低声道:“世子小年前几天,差人去城外寻了一件村民衣服,送到逍遥侯府。那村民,似乎感染天花,不过说来侥幸,村民家穷,没怎么医治,竟也好了。”
立春十几天,北方渐渐回暖,阳光和煦,微风轻拂,尤其今日,气温再舒适不过。
李允宁却像一下被打入凛冽的冬天,手和脚都冒着丝丝凉气,远处嫩黄新绿的迎春在她眼中仿佛一瞬间失去颜色,只剩灰暗冰冷的白。
这座华丽的府邸上空,好像罩着一张密密麻麻看不见出口的网,将她紧紧地缚在里面,没法逃脱。
他为了骗她回幽州,竟然真的对孩子下毒手!用天花这样极易致人死地的疾病!
亏她还觉得,他有些地方心狠手辣,是幼年不幸,习惯养成。
没想到根本就是个没有心肝的禽兽、渣滓、混蛋!
云嫣见李允宁脸色煞白、双眸含泪,担忧道:“小嫂嫂,你……”
“没事!”
李允宁仰头,硬生生憋回眼泪,待会小圆回来,她不能让人看出失态。
云嫣给她倒了杯清茶,柔声说:“小嫂嫂后面有什么想法或计策,我和郑公子都会尽力帮您。”
“嗯。”
李允宁应,再没有和云嫣吃饭的兴致,唤婢女带她四处逛逛,自己回房休息了。
午膳和晚饭没吃几口,云奕回来问起:“云嫣跟你说什么,怎么闷闷不乐的?”
李允宁拿着话本子,瞟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果然坏人就是坏人,干了亏心事如此坦然自若。
小年那天她怀疑时,他理直气壮像蒙受不白之冤,那架势把她唬住,误以为冤枉他,答应跟他回幽州。
现在想想,傻瓜一样。
怪不得云夫人说她像个傻子,他在心里,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随便一个圈套把她拴住,任他妄为。
“怎么这样看我?”云奕瞧她探究的眼神,不解。
“没什么。”
李允宁低下头,恨不得用本子盖住脸,不看他一眼,不和他说一字。心中默念几遍“不能失态”,她起身环住他的腰,轻声道:“看你好看。”
“真的?”云奕眉眼含笑,亲她额头,揉她细窄的腰身,“你要多吃点饭,水土不服才能好。”
她一路确实不适应北方气候,哪怕换府,也还有点。李允宁支吾应下,听他细心的嘱咐,只觉厌烦。
晚上睡觉,他提到了云嫣:“你要和她玩得投机,可以多叫她来府上,想她来住陪你也行的。”
李允宁不知他这话是不是又一场心有城府的试探,他温温柔柔地说话,她也觉得害怕,真真假假,辨别不清。
“没什么投机不投机的。”李允宁装作不以为意,“她太端庄,我喜欢活泼开朗的,下次我再多认识你几个庶妹,瞧瞧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