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个驼背的瘦弱青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露出的皮肤上皆是些难看的黑斑。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口气十分恶劣,他出言不逊:你是谁啊。
妓夫太郎扯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他说:收债的。
说罢,他扯着男人的手腕就往外拖。
侍者松了口气,满脸黑斑的男人又回过头,他一凛,只听对方开了口:你身后的那两个废物,可真是废物。
今日有贵客,别太吵。
交代完最后一句,妓夫太郎随即便佝偻着背慢吞吞的离开了。
中年男人像是某种动物一样被拖走了,沿路还发出难听的咒骂声。
被提到的两个守卫噤口不言,皆露出些恐惧的表情。
我们
好了。
楼上传来一道妩媚婉转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京极屋的老板娘斜倚在木质楼梯上。手上端着一柄烟枪,唇瓣开合,溢出一缕缕白色的烟气。
让各位客人受惊了,是妾身的不是。恰好今日到了批清酒,正好作为赔罪。
这番话下来,打破了之前有些凝滞的气氛,众人顺势接话,欢声笑语再次响起,再次与身边的人攀谈起来。
老板娘也笑了笑,婷婷袅袅的走上前亲自为几位熟客斟酒,一片融洽。
门帘再次落下,甜腻的脂粉香气包裹着过于温暖的气息,在室内盘桓往复,嬉笑嗔骂又在这片空间中膨胀开来。
京极屋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热度带来的燥气悄然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火焰,在黑暗中,灯火阑珊的花街散发着它们独有的魅力。
明亮与黑暗混合。
二楼被帘幕遮挡严实的窗口掀起一丝缝隙,昏黄的灯光笔直的落在地面上。
灰黑的影子站在窗边,轻轻摇晃,一双澄澈的红瞳目送着那位被拉走的客人。
好半晌,他才放下了垂帘。
你这里很热闹。
鬼舞辻无惨突然出现在京极屋,且目的不明,堕姬心中的惧多于惊,平时盛气凌人的花魁低头敛目,抿了抿嫣红的唇瓣。
恭敬回答:让您见笑了。
鬼舞辻无惨站在窗边。
苍白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俊朗的五官映在斑斓的昏暗灯光下,一片冷寂。
他似乎对那位酒后撒疯的男人产生了兴趣,语气轻淡的询问:人类醉酒之后说出的话,是否都出自真心?
堕姬摸不准他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经过一番仔细斟酌之后,试探着挑选了最稳妥的说法:大多数都是肺腑之言,但也会有例外。
她没有得到回答。
头上插着六根花髻,左脸和右额各有花朵刺青的女人耐心等待着。
她的眼睫微颤,背脊微微弯下,银发金瞳,容貌艳绝。
房间里的另外一位男性则是白发红瞳,身形挺拔,肩膀宽而薄,合身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劲瘦的腰。
赤红的眼瞳倒映出街道上的熙攘景象,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两人明明同处一室,却完全没有异性之间的朦胧暧昧。
房中的暖香熏得鬼舞辻有些烦躁。
他轻声开口:例外?
两字刚出口,堕姬就抖了抖。
身为京极屋的花魁,她多数时间都在与人类交往,敏锐的直觉大多时候都能判断出对方的情绪如何。
此时无惨大人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她见到无惨大人的次数极少,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来自骨髓渗出来的恐惧。
况且,将一只下弦轻描淡写杀掉的实力,绝对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堕姬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惨依然不发一言,甚至没有下达一道命令,这让她心烦意乱。
她身边的空气像是被人揪紧了,肆意揉捏之后,又随手放了开来。
胸膛里的心脏也跟着一起紧缩。
咚咚咚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浓烈的紧张感冲刷着她的理智。
我喜欢例外。
鬼舞辻无惨遽然开口,低沉微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堕姬一吓,极速的喘了喘。
堕姬攥着拳,尖利的指甲掐进手心,她依然恭敬的低着头,不敢随意搭话。
鬼舞辻无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他侧身,视线落在堕姬身上,说道:这次我来,是为了一件事。
堕姬一凛,忙说:您请吩咐。
接着她微微抬起头,藏在袖子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掐的更紧。
能够让无惨大人亲自前来的事情,定然不是普通的任务。
再说,论实力,她比不过哥哥,也远远不如童磨大人。
堕姬猜不出无惨大人单独寻她的理由究竟是为何,不过此时此刻无惨大人已经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