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又何尝不知?
咬碎了一盘冰西瓜,她又施施然回来,脸上看不出端倪,抬手抚平了鬓角看不见的碎发,亲密的坐在了他的身边。鹿丸心里的闷气还没生完,语气有些冲,怎么还回来?
当然要回来。她仿佛是听到了好笑的话一般,摇了摇空酒杯,总不能让酒空了。
还要喝?鹿丸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但她却看不到,熟练的抬手,唐培里侬,再来一瓶。
他瞬间觉得头大起来,不是心疼钱,是心疼她和自己的胃。
香槟被端上来的很快,这次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倒酒的动作,将斟满的酒杯和她一同拉近自己,意识到她诧异的神情,鹿丸慢慢的开口道,这次我来。
你来什么?
我来倒酒,你来问。
问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
我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知道的事。
你会想知道的。鹿丸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关于我的过去。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了数秒,她挣开他的怀抱,双手抱着胸前,仿佛是想了许久才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我不想回答,所以,我喝两杯。鹿丸说着,将酒杯倒进冰块桶,高价的香槟被这样浪费,他却毫无反应,示意道,继续。
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
她,长得好看吗?
鹿丸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慢慢道,这次还不错。
她仿佛是蹙起了眉头,这次,意思是比上次喜欢的要好看吗?
鹿丸不太明白她的心理,衡量了一下道,不,上次更好看,但我不在乎这些。
你在乎什么?
我只在乎是她这个人。
她的神情露出了两分空白来,愣了半晌,伸手去摸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是我输了。
喝光了酒,她站起身来要走,鹿丸拽住她的手,不明所以的问,突然之间,怎么又要走了?
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哈?
奈良君,你不知道吗,眼睛看不见的人,听觉总是格外敏锐。
鹿丸怔了一下,被她甩开了手,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的怅然。但不论如何,这一次他都不会放弃,经历了那么长久的空白,和漫无目的的等待,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忍受孤独了。
不要走,阿八。
他的话成功让她顿住了脚步,三言两语,吐露出惊天的秘密,她几乎是无法相信一般呆楞在原地,想问什么又说不出口,就这样对着他的方向,沉默不语。
这一刻,鹿丸知道,他没有认错。
他终于能从这茫茫的人海中劈开时光的缝隙,同她再次相遇。
这些年,那些话,终于有了机会,能同她一一说过了。
【医馆汤药十四碗】
我不是没有疑心过鹿丸对我的心意,但我同他的交集也只存于阿八那数年,此次相遇,面对应该全然陌生的小久,哪怕他有些过分的执着,我总是归结于木叶忍者莫名执着的正义感,所以在夜店听出是他的时候,我甚至第一时间有些震惊之余的嘲讽。
怎么,堂堂木叶忍者奈良鹿丸,即使是有了手鞠那样的女友,也还要外出寻欢作乐吗?
我却未曾想到,他是冲我来的。
到底是为何,他能得知既没有山中那般能阅读记忆的秘术,也没有写轮眼那般霸道的瞳术,究竟是为何我在呆愣之中找回了几分神思,左右不得其解,就感觉到他走到我面前,攥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回了座位,又晃了晃所剩无几的空酒瓶,语气之中藏着几分迟疑,还点吗?
我挑了挑眉,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听他道,总还要说一阵子话,不点的话,你不好说过去吧。
原来是担心这个,我从漫长而杂乱的思绪中找到遥远的记忆,话比理智先脱口,你不是说过,家里有钱?
说过。
点。
好。
唐培里侬,再来一瓶。
侍者悄悄在我耳边询问,还是白的?
我挑了挑眉,冲着鹿丸的方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语气欢快,粉色。
突然有些遗憾看不到鹿丸的表情了,不然可以拍照留念。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拒绝我,一如还是阿八的时候,他那份自说自话的霸道之下,溢于言表的温柔。酒被端上来的时候,附带了开香槟仪式,我倒是一时把这事儿忘了,等到欢庆的氛围过去,我隐约听到鹿丸松了一口气,唇边泛起了笑意,看来也并非这般游刃有余。
仿佛是意识到了我的情绪,他掩饰一般清了清嗓子,你该不是,误会了什么吧。
那你说说看,我误会了什么?
鹿丸沉默了一会儿,我就用餐巾擦拭着桌子,重新给杯子里加上冰块,等倒满酒杯,沿着桌面推到他面前的时候,才听到他的声音慢慢传来,那日,你为何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