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被他的脸色吓得大气不敢喘,“那世子何时归”
谢时深头也不回道:“看你们的本事。”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连衣不走,他不归。
马车朝京郊的方向离去,与此同时,西玉楼中一片狼藉。
鹿厌蹲在地上,手里握着沾满血的玄尾扇,轻按扇子底端,刀锋瞬间消失,化作一把平平无奇的黑扇。
他抹了把脸颊的血迹,伸手扯走尸体上的腰牌,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出现。
“还好你来得及时。”他看向柳六,将手里的铁腰牌递去,“否则西玉楼那边一旦来人,又要我多杀几个了。”
鹿厌站起身,看了眼被迷晕的小厮,朝柳六露出个天真无害的笑。
柳六看着脚边横七竖八倒下的尸首,暗自咽了下喉咙,扭头回来撞见他的笑,不由打了个寒颤,觉着这笑委实瘆人。
他问道:“世子担心你的安危,便加派人手前来,话说这次的动静怎会这么大?都险些引来了百姓。”
一旦有人发现西玉楼的蹊跷,在眼下走私案的局势下,莫说鹿厌生死难料,恐怕整个京郊都要被盘查。
鹿厌弯腰捡起一块兽皮在手,用来爱惜擦拭着玄尾扇,“我用黄金和这群人玩捉迷藏,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埋伏我,其中一个发现不妥,又打不过我,干脆跳楼寻死,所以动静就大了点。”
说话间,他朝不远处的铁索桥扬了扬下颌。
柳六顺着视线看去,发现桥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难怪能惊动外头候着的小厮,原来是坠楼的声响。
他收起鹿厌给的腰牌,沉声道:“你先撤,我带腰牌去截货,暗卫都埋伏在车队附近了,东西到手后分头行动。”
鹿厌丢下兽皮,收起玄尾扇问道:“对了,世子呢?”
柳六道:“在十里外的客栈等你。”
两人对接后同时拔腿离去。
外域人带车队出现已足够引人注目,无人知晓这次买卖之物是什么,不过连杨承希都会好奇,必然是不得了的东西,万万没想到如今落入谢时深手中。
腰牌是取货的关键,柳六按照计划交付腰牌,刻意留下两车宝物混淆视听,其余马车全部兵分两路而行。
在鹿厌离开打斗场的范围之时,西玉楼的大门被人推开,楼主被几人拥簇进去,下一刻尖叫声和呼救声响彻四周,不久后,远在市舶司查案的锦衣卫匆匆赶来,一番调查后注意到两车宝物。
鹿厌赶到客栈时已至子时,客栈门前被百姓围得密不透风。
他来时为了躲避追踪,故意丢掉马车去了河边,卸下沾血的外袍烧毁,随意把自己收拾干净后,拦截路过的牛车便来了此地。
此事他身披薄衫,额前落了几绺湿漉漉的褐发,看起来不如白日里崭新,甚至还带着几分落魄。
他轻松跳下牛车,摸出碎银给赶牛的老人家,顾不了头顶还插着的稻草干,快步朝客栈挤进去。
不料,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被挤在熙熙攘攘的人海里,踮着脚循声看去,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远远瞧见身着一袭白袍的谢时深,以及紧贴他臂膀的青衣男子。
谢时深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冷漠凝视着连衣胡搅蛮缠的行为。
此前,他离开谢府一路朝着客栈赶来,未料两柱香后,连衣出现在客栈前,彼时谢时深端坐角落里品茗,正等着鹿厌和柳六的消息。
连衣进来后直奔谢时深,黏着他不放,连二连三说着求救和收留之言,想以此绑架谢时深。
奈何谢时深视若无睹,连衣为了让事态变得夸张,不顾一切央求哭闹,最终让谢时深忍无可忍欲离开,不想却被连衣纠缠在客栈门前,用尽泼皮手段吸引百姓留步围观。
如此亲密之举,任谁看了都觉得暧昧不明,或有见不得光的奸/情。
谢时深平日的神色不辨喜怒,但此刻显然看出几分不耐。
他沉静的眸色闪过杀意,欲寻机把人带走之际,忽地有所察觉,转头朝四周的人群中扫过,目光穿过讨论声此起彼伏的人群,最后和不远处的鹿厌对视而上。
刹那间,有人心头一悸。
谢时深紧抿着唇, 余光瞥见连衣扑来时后撤一步,动作极快撇清这厮的接近,定睛望着鹿厌的反应。
鹿厌略显呆滞看着他, 对此情此景颇感震撼,跟着百姓们一起吃瓜。
适才他以为谢时深遇难, 便把玄尾扇取出,结果情况出乎意料,眼下倒是让他有些迷茫, 握紧玄尾扇在手,踟蹰着是否要上前解围。
毕竟若是来者不善, 谢时深为何不推开?
照理说, 谢时深从不让人随意近身,即使鹿厌不在, 旁人也会碍于谢时深的疏远,选择自觉和他保持距离,遑论眼前所见的桃花债,对鹿厌而言简直闻所未闻,怎能不好奇一番。
谢时深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呆愣愣站在原地,似乎并无上前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