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中有泪花微闪,身体都在发颤。
虽然晏珽宗平素重欲、又极喜同她榻上交欢之事,可是婠婠还是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时常表现得很喜欢她的身体,可是她觉得他更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他们之间肯定是有情的。
不是为了如牲畜一般的原始兽欲而纠缠在一起。
他用尽手段和谋略迎娶她做名正言顺的“元武皇后”,不就是因为真的爱她么?
而且分明她怀孕、生产和坐月子的时候,他都细心体贴地陪在她身边呵护她,一点都不在乎她生产时的狼狈和污秽,甚至他都已经大半年不曾和她同房合欢过了,依然爱她如初,也没有再去寻别的女人,这就是证据。
婠婠现下就是如此以为的。
她洗漱完出来时,殿内恰好已经摆上了晚膳,皇帝正坐在椅子上等她来用膳。
见到他时,她唇边便不自觉地牵起笑意来,亦忘记了方才和华夫人的不快,提着华丽轻盈的裙裾便扑倒了他怀里。
晏珽宗将她稳稳接住,抱了个满怀。
做了母亲的人,行动间倒是越发像个小女孩了。
满满的馨香娇露扑进他怀中,她才刚沐浴过,面上氤氲着水汽蒸腾出来的热气红晕,如云长发的发尾间还沾着些许水汽,万般的娇艳动人。
他俯首滚动了下喉结,下腹间不觉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感,似是满身的血液都朝着那一处奔去。
按理来说,其实今夜他们便可以开始同房的……
只是,她母亲说得又极有道理,让婠婠百日之后才能同房,到底是为了婠婠的身子好,他算了算,自己还有两个来月的日子继续熬下去,现在是断断不能的,于是也就急促地平复了下呼吸,将那窜起的邪火强压了下去。
他又想到今日和她照顾聿儿的那些乳母们说起还想生个女儿的话。
婠婠说,她还想再和他要个女儿。
这让他感到无比亢奋,让他觉得原来她心中也是有他的。
因为有他,所以才愿意再忍受一次怀孕生子的痛楚,要和他生个女儿。
婠婠愿意受苦受累生下皇子聿,或许有那么一方面并非是出自她的本愿,是她出于保护自己的需求,是受她母亲的催促和要求。
她们母女需要一个皇子来作为自己日后的依靠,有了皇子了,她们才能安心。
——所以就算婠婠不想生,她母亲也会逼她生的。
但是她现在却说她想要个属于他们的女儿。那一定就是出自真心了。
他没想到在吃了这么大的苦后,婠婠竟然还想着女儿的事。
生不生的倒是无所谓,只她能说出这句话来,就让他觉得他这一生都值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或许会为了自己的地位而给自己不爱的男人生儿子,但是大概率不会愿意给那个男人生女儿的。
婠婠未查他适才心下唱过了怎样的一出大戏,经历了何如的一番折磨,被他放在椅子上坐下后,她还笑吟吟地问他:“照顾聿儿的乳母嬷嬷们说,你每日都要去母亲那里看孩子。你怎么不和我说?我还以为你都没怎么看过呢。”
她以为他对孩子的感情不过是淡淡的,并没有多么重视,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册封太子的。
晏珽宗坐在一旁给她剔鱼肉,挑出一根根细密的鱼刺来:
“有什么好说,那么大点的小崽子,日日就是吃吃睡睡,呆头呆脑的。”
婠婠盯着他的脸看,想要看出些他的情绪来:“你到底喜不喜欢聿儿?”
“你这般辛苦为我生下的孩子,我岂会不喜欢?他像你,也像我,一眼看上去就知是你我的孩儿。我看了他,心里喜欢极了。”
是啊,怎么能不喜欢。初为人父,若说心里一丝悸动也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是他和婠婠的结晶啊。
只要一想到这世上有一个人,身上流着他和婠婠的血,是婠婠为他生下的孩子,他就似有一股暖流流过四肢百骸似的,心头尽是满满的温情。
但是根本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是婠婠生的。
这世上对他来说唯一值得在乎的就只有婠婠,其他人都是因为沾了婠婠的光才会被他在乎重视。
若是有一天婠婠说她不喜欢这个孩子了,他也不会对太子聿还有什么感情。
这世道女子生产不易,婴儿幼童的成长也十分不易,常常会出现夭折的情况。
这孩子的出生足足折腾了婠婠一年,让婠婠为他吃足了苦头,他要是不好了、夭折了,那婠婠这一年的苦岂不是都白受了?
婠婠心思那般柔软的人,只怕是会要崩溃的吧?
她届时还不知要为了这小崽子流多少的泪。
他都不敢想。
所以,为了不让婠婠伤心,他是必然要在乎这孩子的,也盼望他健康长大。
听到他如此承诺,婠婠这才放心地莞尔一笑。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