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不能出手的理由。”
和温寒烟定下婚约,是被迫的。但少年时的相处,虚情假意之余,也有几分真心。
直到五百年前寂烬渊一战,司珏才看出,原来温寒烟也是被利用的。
她是弃子,而他是棋子。
如今,司鹤引要他退婚,又要他同纪宛晴相处。
司珏不想被控制至此,与一枚新的棋子相比,他更喜欢有点感情的弃子。
所以他去见了她一面。
但温寒烟并不配合,仿佛浑身带刺的白玫瑰。
他没那个心思去抚平她的倒刺。
他只想换人。
司珏原本打算先退一步,佯装答应司鹤引,和纪宛晴虚与委蛇一番。
纪宛晴性格和温寒烟截然不同,绵软又顺从,像是离了他活不下去的菟丝花。
他不怀疑自己能控制住她。
但现在,他又改主意了。
司珏手指去碰温寒烟的侧脸,像是对纪宛晴那样,“你意下如何?”
温寒烟眼也不眨,反手便将他的手拍开。
太可笑了。
他动动嘴皮子,她便要替他奔走游说,替他以身犯险,他却一句话都不提他能给她什么。
哦,他也算提了,提了那把不知道什么样的剑。
但不过一把剑,他要她替他卖命。
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温寒烟唇角逸出几分讥诮,她低下头平复片刻,她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问他。
半晌她才重新扬起脸:“你确定你想杀的人是司鹤引,而不是司氏老祖?”
若司珏当真受迫,他与她之间的婚约也多半来源于此。
究竟是谁要他接近她,这于她而言很重要。
司珏脸色微变,神情阴晴不定。
他沉默一会:“嗯。”
既如此,司鹤引便不像他对叶凝阳所说那样,对无妄蛊之事一无所知。
温寒烟默默想。
“即便我隐藏了修为,但司鹤引毕竟是炼虚境的修士。”温寒烟将茶杯推回去,“与他斗法,我得不到什么好处。”
茶杯推到一半,便被一只手挡住。
两人各持半边,隔着薄薄的茶杯,司珏修长手指虚拢住温寒烟的手。
“我自然心疼你,不会要你像现在这样空手去。”
温寒烟看着桌面上莹莹发光的短匕。
“这是梁尘缕所制,和司鹤引所修功法相克。”
司珏将短匕连同茶杯一起推回温寒烟身前,“只要你将它扎在司鹤引身上,他立即便会受梁尘缕影响,变得虚弱不堪。”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或许之后用得到。
温寒烟没管那杯已经彻底冷却的茶,将短匕收入芥子。
她心底冷不丁感受到一种不安,没有预料,更像是一种直觉。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同意?”
“我不确定。”
司珏坐在对面,半明半昧的光线将他的身体笼罩在内。
房中光线昏暗,只一鼎镂空香鼎中燃着烛火,微弱的光线映在他半张脸,暖融的色泽反倒衬出几分森然。
他微微笑起来,弧度几分诡谲,“但是你拒绝不了,不是吗?”
温寒烟猛然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
阵阵热意涌动,天旋地转间,视野都逐渐变得朦胧。
她仿佛看见司珏分裂成两个影子,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两只眼睛注视着她,逐渐重合。
“寒烟,你真的很警觉。”
她听见司珏叹息一般的声音,“但是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我怎么会不了解你?我一早便猜到了,所以除了茶水,熏香,你所触碰到的一切,都是我提早准备好的。”
“还有那枚香囊。”司珏微微笑了笑,“漂亮吗?那是家主命司召南为你准备的。”
温寒烟勉强稳住心神,惊怒抬眸。
那枚香囊……那枚香囊?!
她分明已用神识探入其中,却并未察觉到分毫异样。
司鹤引和司召南究竟做了什么,竟能令那香囊里的东西逃脱神识的探知?!
温寒烟心念转动,却不知自己此刻眼尾泛红,白皙皮肤上也染上霞色般的潮红,这样一眼看过来,威慑力大打折扣,反倒多了点令人心痒的征服欲。
迎上这样的眼神,司珏只觉得某处一紧。
“别这样看着我。”
他喉结上下滑动,皱眉挪开视线,几息后又重新将目光转回来,黑沉的眼底泛着热烈。
“这是桃花蛊。”他吐出几个字。
温寒烟瞳孔陡然一缩。
桃花蛊。
这是连羽化境归仙境修士都躲不过的烈性药。
若不加以纾解,不仅全身灵力经脉逆流,最终爆体而亡。
由于桃花蛊能够放大身体的一切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