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
“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要,”江菀柔摇了摇头,贴近陆迦南,左手也攀住了他的衣袖,“你再陪我逛逛,好久没回来了,我们走到后门那边吧。”
“好。”
脱离了大部队,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路无言,除了脚下高跟鞋地踩在地面的声响,江菀柔隐约能听到背诵的嗡嗡声,还有评讲试卷的老师因学生过于低级的错误而气到蓦地飙高的破音。
下午还混在欢乐的人群里偷得半日闲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
陆迦南看向地面,注意自己的步伐尽量不超过她,故作轻松,“看你从刚刚开始忽然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会是因为和人家撞衫了吧?”
“粉色的还挺好看,你说是不是?”
“没你好看。”
“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是真话,你好看。”
江菀柔轻轻哼了一声,“你挑的,你当然说好看。”
“我是实话实说嘛。你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这话你对别人说过吗?”
“我没见过比你白的。”
“外国人哪个都比我白。”
“你要和白种人比肤白?”
江菀柔轻轻捶了他一下,切换到了先前的话题,“你真的不想留学校里吃饭?现在折回去还来得及。人家说了,有你喜欢的黑松露。”
“黑松露哪儿没得吃?”陆迦南罕见地傲娇了一把。
“人家一片好心拍到马屁股上了。”
“我看你也不想久待的样子,站了一整天,累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听你的。”
“先到后门那边去看看吧。”
“就知道你一早就想好了。”
“嘿嘿。”周围没有其他人,她也不用端着了。
确实,一大早就想好了。
她特意连午饭都没吃多少,就是为了留点儿肚子去海州外国语后门口的外卖一条街。
记得刚进高中海州外国语刚刚从老城区的旧校区搬到现在的新校区。
起初,这片儿本来是城乡结合部,在海州外国语校址确定后,开发商火急火燎建了一批供学生家长陪读的租赁公寓。
除此以外,周围的基础设施建设大部分都没有及时跟上。
不过,省重点方方面面都管理严格,学习和禁止恋爱姑且不论,连吃饭也得上纲上线。除了食堂和家长送饭,或者自己带饭,没有多余的选项。
外卖进不来,学生出不去,美其名曰保障教学秩序。
从校方的初衷来看,良苦用心可以理解,但偶尔也有理智无法战胜食欲的时候。
后门附近的小竹林就成了最初的隐秘交易地点,做贼似的外卖小哥和做贼似的学生隔着围栏两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随着提意见的家长越来越多,学校渐渐松了口。
等到江菀柔升高三的时候,一到下课吃饭的点儿,就会有不少学生涌向后门,径直冲进新开的小吃一条街。
就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忽然临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吃惯了食堂里精心搭配、营养均衡但称不上美味的三餐,学生们开始成为一众路边小店包括但不限于杂粮煎饼、手抓饼、韭菜盒子、凉皮凉面等等小吃的粉丝。
像杨纾凛这种平时只能吃到规矩饭,不被允许乱吃零食的,算是长了眼界。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对街头美食产生浓厚兴趣的。
江菀柔从小不爱吃正餐,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三餐之间小零食不离手。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她也适应得极快。没有正餐不要紧,能活,但她格外怀念正宗的点心。虽说学的是食品,但毕竟不是厨师,厨艺并没有高超到可以随随便便就弄出地道的中式糕点来。
时至初冬,小竹林失了夏日幽幽的绿色,夹杂着不少枯涩,稍显暗淡。
就好像穿过了一条窄窄的隧道,华灯初上的小吃街豁然出现在面前。
空气中飘散着各样的味道,雾气蒙蒙。
溜出来的学生大多都回去了,穿梭在其中的大多是下班回家路过的工作党。
江菀柔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家想吃的烤串店。
“你来点儿什么?”江菀柔问陆迦南。
他抬头扫了一眼冰柜里提前插好的签子,“你随便点,我尝些你的就好了。”
“老板,给我来十串烤馒头片。”
“好咧。”
“你往后面站点儿,”江菀柔将陆迦南往后拉了一把,“我怕你的衣服吸味儿。”
“没关系,反正要送出去干洗的。你就点这么点儿,能吃饱吗?”
“我有好多种想吃的东西,每样尝一点。你从来不这样乱七八糟地吃吧。”
“要看吃什么了。”
“我记得这里开张的时候,你已经去英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