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玉佩?”
“是啊。”朱氏拿起一旁的木盒,打开给杨氏瞧,“媳妇方才看过了,的确是一枚难得一见的好玉,听闻又是二姑娘母亲的遗物,就这般碎了,到底有些可惜。”
杨氏顺势往里头瞥了一眼,本是随意一瞧,然下一刻笑意却是凝滞在脸上,她接过木盒,埋首凑近,似乎试图看得更仔细一些。
见自家婆母面色有变,朱氏疑惑道:“母亲,您怎么了?”
杨氏略有失神,好一会儿,才扯唇笑道:“没什么,只觉得这玉佩的纹样煞是好看,婉娆,能不能将这玉佩借我一晚,我回去描了纹样,明日一早就给你送回来,定不耽误你的事。”
杨氏既都这么说了,朱氏只能答应,只心下纳罕,这纹样有好看到这般地位吗,竟让她婆母一时都看呆了去,甚至要借去描了纹样。
拿了那木盒,杨氏复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朱氏的院子,出了垂花门,她脚步越走越快,后头跟着的几个仆婢面面相觑,皆傻了眼,也不知他家大夫人缘何突然这般心急如焚。
回了东院,唐湛还未下值回来。
杨氏便等在院门口,攥着帕子来回踱步,不住地张望着。
等了大抵半个多时辰,方才见唐湛缓缓而归,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老爷,我有要事同您说。”
夫妻几十载,唐湛再了解杨氏不过,此刻见她神色焦急,就知定是格外要紧之事,便也正色道:“去屋里说罢。”
杨氏点头,跟在唐湛身后快步入了屋,屏退左右,闭紧了隔扇门。
她取出自媳妇朱氏那厢拿来的木盒,呈给唐湛,“老爷,您瞧瞧。”
唐湛也不知是何新奇稀罕之物,探头看了一眼,反应却与方才的杨氏如出一辙。
但他很快定了定神,伸手将那碎裂的两半玉佩拿起,对着榻桌上跃动的烛火缓缓合而为一。
当见得那藏在福禄纹间,几乎很难发现的一个“疏”字时,唐湛的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是,这就是月疏的玉佩……”他哽声道,“不会错的,这玉是父亲当年亲自画了图样,特意命匠人打造的,是送给月疏的周晬礼,还是我亲手替月疏戴上的。”
闻得此言,杨氏亦忍不住掉了眼泪,此物是唐月疏的贴身之物,她也只嫁进唐府时,唐月疏扯出脖颈上的细绳给她瞧过一两回。她隐隐有印象,但终究不敢确定,这才拿来给唐湛辨认。
唐湛迫不及待地询问:“此物是哪儿来的?”
既能寻到玉佩,那是不是代表着也能寻到失踪多年的月疏。
“这是穆二姑娘的。”杨氏似有些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道,“这是她生母的遗物……”
遗物?
唐湛就如被兜头泼了盆凉水,方才燃起的希望,便被无情地掐断了去。
杨氏见此情形,忙道:“纵然……纵然月疏真的不在了,但那穆二姑娘指不定就是……夫君可还记得,我曾说过,那穆二姑娘生得像极了月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