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爷爷,”何川皱眉,“别影响客人吃饭。”
“愣着干嘛,快进去啊。”何川又对男人催促道。
“嗯。”男人应了一声,在老何和丁传贵诧异惊讶的目光下进了店里,踏上了老旧的木楼梯。
“这谁啊,小川。”丁传贵满脸疑惑地看着走在楼梯上的那双大长腿,不知是不是腿长的缘故,人家上楼梯一步三个台阶的。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先回去,等忙完再说。”何川还是这句话,也不再看人了,对着操作台利索地忙活了起来。
“你脑子哈秧了啊小川!”丁传贵不清楚怎么回事,可老何心明眼亮,他气呼呼地往何川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啊,疼!”何川叫道。
“咋不疼死你啊,你个犟种!”
男人照着何川的指示,进了楼梯右拐的小屋,房间不大,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破旧的小床头柜,再就是一组同样破旧的木衣柜,除此之外屋里再没有其他家具,不过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挺干净的。
男人环顾四周,发现床头上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收起的窗帘是粉色碎花图案,再然后是床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张不算新的海报,上面有个外国男人,露着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摆着搔首弄姿的姿势。
男人收回了目光,又看眼何川的床,同样是粉色碎花的床单,被套和枕巾,看上去已经洗的有点发白掉色了,男人又扫了一眼粉色的碎花窗帘。
屋里的陈设虽说旧,但都很干净,男人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不太干净的裤子,犹豫了一下,最终掀开了床头褥子的一角,坐在了硬邦邦的床板上,这屋子里连个椅子都没有,除了床头男人确实无地方可坐。
男人依靠着床头,似乎有些累了,愣坐了一会儿终于抵不住渐渐袭来的困意,缓慢地闭上了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九点钟左右,店里逐渐清静了下来,何川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他抬眼往楼梯上看去,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老何收走了最后一桌客人的用餐碗筷后气呼呼地拉过何川身旁的凳子坐下:“你到底想干啥我的小祖宗!”
“没想干什么,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何川说。
“他可怜你就把他往家里领啊?!那你看路边的野狗野猫的可怜不,你咋不也都领回来?再说了,你知道这个人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啊,他说他失忆了你就信啊?那他的可怜是装的呢?那万一是个在逃流窜犯呢?!”老何怒其不争地把一根手指头戳在何川的脑门上,“你说说你,都三十岁的人了,防人的心这么低,让俺说你啥好啊!”
“流窜犯不至于吧,爷爷,你看他的穿衣打扮和长相,哪里像个流窜犯,倒是像个落难少爷还差不多吧。”何川自知理亏,没跟爷爷商量就把陌生人领回来,所以这会儿也乖巧了许多。
“看长相管啥用,长相能当饭吃啊!长相能证明他是个好人?”
“可他长得多帅啊……在咱镇上我就没见过比他长得还帅的男人……”何川小声道。
“是,这娃长得是挺俊的……”老何想到那张脸也忍不住点头赞同道,然后一想不对啊,这话题咋跑偏了呢,“不是,他长得帅跟你有啥关系啊,你就因为人家长得帅把人领回家的?”
“说什么呢爷爷,我又不是女孩子,我都说了,是看他可怜。”何川翻了个白眼。
“看他可怜你就把人往家领啊,那你看路边的野猫野狗不可怜啊?那你咋不都领回来啊。”
“爷爷,你这怎么还带重播的。”何川无奈道。
“我不管,这人来路不明,你不能给我留。”老何站了起来,一锤定音。
“你这人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何川也站了起来,跟爷爷叫着板。
“反正这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看着办吧。”老何咄咄逼人。
“你……”何川顿了顿,头大道,“你就只听武侠剧不行吗,又听什么言情剧啊,一天到晚小台词一套套的。”
何川上了楼梯,站在自己房门前犹豫了一下,然后屈起手指轻敲了下门,屋里没人回应,于是何川便慢慢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
男人坐在床边上,依靠着床头,似乎是睡着了,两条大长腿不舒服地拖在地上,何川轻轻关上门,朝男人走了过去。
见男人还没醒,何川便俯下身仔细地端量起男人的长相。
眉骨刚毅,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睫毛很长很黑,在睡梦中会微微发颤,又会让人心生怜意。
鼻子高挺透着冷峻,嘴唇偏薄,可是嘴角微微上翘,令整张脸看起来也不是完全的不近人情。
何川盯着他的嘴角,心里冒出个幼稚的想法,想用指尖去戳戳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
当然何川只是想想而已,并未打算真的付诸行动,就在他要直起身子离开的时候,男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