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将不可抑制的导致军中士气衰落,最重要的是,唐军主帅是当年的邯郸王,如今的魏嗣王李怀仁,这让不少将领既咬牙切齿又心生惊惧。
而最为重要的是,突利可汗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如果唐军没有如此猛烈而迅速的一路杀到清源、晋阳,那也不算犯错,但此刻,突利可汗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
若是下令撤兵,想都不用想,几乎所有人都会驱马疾驰赶回草原,而赤塘关却是一个关卡……唐军必然衔尾追击,搞不好就是一场大败。
突利可汗不会忘记,当年李怀仁在顾集镇,在云州,在泾州……几乎每一次都是在追击战中大获全胜,杀得人头滚滚。
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粮草、人口还滞留在阳曲县周边,突利可汗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后悔……之前唐军一直停留在绛州境内并不北上,所以他才动作迟缓。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大量的粮草、人口如果迅速送出塞外……鬼知道有多少能落到突利可汗手中,他与都布可汗不同,麾下的将领大都是阿史那族人,这是他势力的基础,不可能与族人撕破脸,所以才会截留大批粮草、人口,准备北返时候才带走。
但没想到唐军在绛州停留了半个月后,突然北上,这么快就杀到了并州腹地,几乎没有给自己什么反应的时间。
突利可汗想起当年的事,颉利可汗数度大寇河东,都是坐镇忻州,只遣派兵力劫掠并州、汾州各地,如此一来,既能保证稳稳的拿捏住劫掠的人口、财货、粮草,同时也不至于被赤塘关所扼。
“还是撤兵吧。”一旁的阿史那·结社率建议道:“这次来的是李怀仁啊!”
显然,当年李善在马邑的一场夜袭,在阿史那·结社率心里留下了永恒的阴影。
突利可汗沉默片刻后,幽幽道:“若是北返,你肯率兵扼守赤塘关吗?”
阿史那·结社率不吭声了,扼守赤塘关……鬼知道会不会被唐军大败,搞不好会被生擒活捉。
突利可汗心里有数,如果真的北返,留下兵力阻击唐军……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和决心。
突利可汗不会忘记,去岁泾州一战,唐军前锋猛攻至汗旗两百步处,阿史那·社尔命侍卫持汗旗向前,军心立稳……反过来说,若是自己先走,只怕唐军追击,全军都要溃散。
更重要的是,突利可汗很想知道……关内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之前唐军骑兵回援关内道?
最关键的是,都布可汗如今是什么境况?
突利可汗需要这些信息,来确定自己下一步的决策。
如果唐军统帅是其他人,突利可汗也没办法,但这次来的是义结金兰的李怀仁,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总能打听到点什么……呃,有时候,惯有的思维模式真的是害死人啊。
突利可汗觉得,就算都布可汗败北也应该不至于全军覆没……只要都布可汗活着,那李怀仁,或者说唐朝就需要自己。
泾州一战自己被生擒,李怀仁还不是放归自己吗?
“明日且试一试。”突利可汗低低呢喃了句,至少阵前叙话应该没问题,毕竟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嘛。
夜已经深了,但唐军的斥候、信使往来不停,南下祁县甚至汾州介休,西去清源、交城、文水甚至黄丹镇,东去榆次、太谷甚至寿阳。
明日大战,需要做的准备很多很多,当然了,这些事务由李道宗、苏定方、秦琼主持,李善在为张文瓘发愁了会儿后悄然入睡。
而此时此刻,距离晋阳两百多里外的灵石县,已经入睡的钱九陇被亲卫叫醒,茫然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几个信使。
“魏嗣王?”
“魏嗣王十月二十夜间就北上了,黄昏前介休县传回战报,昨日于平遥县击溃数千突厥,后北上并州入祁县。”
钱九陇一边解释一边看着信使,心里直打鼓,长安别是又出什么事了……不会是魏嗣王军功太盛吧?
一个信使有些绝望的算了算,“连夜北上,也要明日午时才能抵达祁县。”
另一个信使喘着粗气,“两日一夜,片刻不歇,实在撑不住了,还请钱公遣人手传信魏嗣王。”
应该不是李怀仁出问题……钱九陇略为放心了些,低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几个信使都是北衙禁军的士卒,其中两人还是前段时日李世民从亲卫中挑选送进去的,一人径直道:“都布可汗率残军逃窜,在兰州被广陵郡公率军截击,突厥大败,都布可汗于姑臧山脚被困,自刎身亡。”
钱九陇被唬的霍然起身,“都布可汗死了?!”
“确凿无疑。”信使应道:“战报入京后,陛下、太子命我等连夜出京,告知魏嗣王。”
钱九陇嘴角抖了抖,他是知道李善大致计划的……不能让突厥轻轻松松的北返草原,但也不会与突厥开启大战,毕竟都布可汗逃了,总要让突利可汗回去继续打擂台。
但现在都布可汗死了,一旦突利可汗回了五原郡,必然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