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钜的确这次不是故意的,不说其他的,独子还在陇州呢!
李渊在心里来回琢磨了一遍,欣赏的看了眼裴世钜,才开口道:“诏令,邯郸王李善,授左武卫大将军,节制陇州、泾州、岐州三地府兵。”
顿了顿,李渊补充道:“军报已然入京,遣派信使告知太子,京兆、同洲、坊州三地成军西进,皆受邯郸王节制。”
杨恭仁笑着说:“陛下放心,怀仁必能破敌,梁贼张狂,但比颉利何如?”
李渊也笑了,让陈福取来印玺,却看见了正在撰写诏令的中书舍人崔信,“怀仁破敌,明岁为其赐婚。”
崔信手顿了顿,脑海中各种念头在飞速转动,他先是在暗骂,非要从同洲改成陇州,果然又出事了……你李怀仁难道是个灾星吗?
第二个念头是,裴世钜你个老贼,迟早要你好看!
第三个念头是,好了,自家的小白菜最多也就留到明年了,还好妻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心疼啊!
殿内众人好像已经看到了一代名将邯郸王李怀仁轻而易举大败梁军,尽复三洲之地的场景了,而李世民却悄悄的出了大宝殿,低声吩咐了秦琼几句话。
大变(上)
“节制陇州、岐州、泾州三地府兵?”
此次奔赴仁寿宫报信的是周二郎,他面色古怪的看着苏定方,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郎君实在是……”
“少废话!”苏定方瞪了眼,但自己也不由喃喃低语,真是邪门了!
从山东到代州再到其朔州,如今的陇州,李善总会身处其中,似乎有一个漩涡将其牢牢扯住,北边战报传来后,苏定方就觉得怀仁可能又要派上用场了……果不其然。
苏定方其实心里有些担忧,梁军连破三州,后力不足,怀仁节制诸军,即使不能速胜,也不会败北,唯一的问题是,自己不在身侧,王君昊匹夫之勇,张仲坚即使有怀仁撑腰,也未必能掌控自如。
更重要的是,适才凌敬匆匆而来,告知陛下许邯郸王节制诸军,乃裴世钜举荐……这让苏定方如何能安心呢?
不过凌敬对此倒是无所谓,已经回到山顶的他正在低声向长孙无忌打听消息……有裴宣机在,裴世钜这次应该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诏书即将送去,殿中监陈福将与怀仁亲卫一同赶赴陇州。”长孙无忌低声道:“岐州府兵在雍县成军,已然北上。”
凌敬在心里盘算了下,雍县位于仁寿宫西北数十里外,距离陇州、岐州边界处不远,虽然岐州府兵也算不上多,但多少能补充陇州兵力。
因为灵州、原州、会州三州沦陷,泾州也有可能面对梁军的进攻,所以李善实际上能统率的也就是陇州、岐州两地的府兵,兵力还是挺吃紧的。
不过只要拖延几日,京兆、坊州、汾州、同洲等地的府兵就会陆续赶到,至少能手握三四万兵力,到时候就不用再怕了。
凌敬松了口气,但眼角余光却扫见李世民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殿下这是……”
长孙无忌摇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
就在这时候,山脚处一片骚动,苏定方亲自带着一个脸上尚有血污的士卒疾步登山,向着大宝殿奔去。
李世民脸色大变,之前得其吩咐去打探消息的秦琼随后赶来,附耳低声道:“泾州兵败,梁军北下。”
数千梁军越过原州南下,泾州刺史宇文颖率六千府兵在安定县北布阵,酣战三刻,唐军大败,几近全军覆没,宇文颖仅以身免逃入县城。
这个消息一传来,整个大宝殿都寂静下来,李渊更是面无人色,袖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虽然是一代开国君王,虽然前隋就身居高位,也曾统帅大军甚至扬鞭域外,但毕竟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又被刮骨钢刀刮了八年了,现在的李渊哪里还有什么拼死一搏的勇气?
李元吉是第一个开口的,“父亲,当即刻回京。”
这句话一出,殿内恢复了些许声响,裴世钜微睁眼细看,陛下似有动容之色。
毕竟从泾州安定县快马南下,一日就能抵达岐州境内,这个距离,一场奔袭就很可能让梁师都获得无比丰厚的回报。
杨恭仁低声劝道:“千金之子,尚坐不垂堂,况乎陛下乃天下之主。”
李渊稳了稳心神,点头正要下令,殿门处却传来一声厉喝声,“决计不可!”
李世民身披软甲,大步入内,声如洪钟,“父亲,灵州军尽没,梁师都尽吞三州,却继续遣兵南下,分攻陇州、泾州,此事大有可疑之处。”
李元吉嗤笑道:“二哥是想领兵上阵吗?”
李世民压根就不搭理这个蠢货,他相信,不是所有人都像李元吉这么蠢。
的确如此,李渊迟疑了会儿,低声道:“难道是冲着仁寿宫来的?”
“有可能。”一旁的中书令杨恭仁压低了声音,他曾经出任凉州总管,在军略一道上也有成就。
“陇州遭袭,已然引人心生疑窦,如今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