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汗如雨下。
欲谷设两度抵雁门关前,但消息断绝,又与苑君璋反目,到现在还不知道雁门关一直在李善手中,他只是按照固有的思维判断,虽爵封县公,但不过就一个代县令……
毕竟前面这些年,处罗可汗、颉利可汗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给不给,不给就打……李渊基本都选择了屈服。
李善饶有兴致的盯着下面的中年人,摇头道:“始毕可汗、处罗可汗子嗣均有贤者,可惜颉利可汗……欲谷设此僚,军略领兵无不庸碌,更无自知之明。”
“正所谓,蠢如猪,弱如鸡,胆怯如鼠,不肖其父!”
李善突然偏头看向李道宗,“道宗兄,还请代为拟文,今日之言,必要他欲谷设知晓。”
李道宗抿嘴一笑,唤来书吏取笔墨纸砚……倒是那个汗如雨下的中年人心中一松,至少自己能活着回去,对方没有杀了自己的打算。
“当日欲谷设被某生擒,受尽羞辱,自当深恨。”李善斜斜靠在椅上,神态自若,笑道:“不怕告诉你,河东道驻兵均已回调,驻守代州的江夏郡公李高迁、襄邑王、淮阳王、刘世让如今均不在此。”
“欲谷设若有胆子,尽管来攻!”
那边李道宗已经写完,随手丢下毛笔,将信纸一推,纸张飘飘摇摇的落在中年人的脚下。
面对着李善那看似温和的笑容,中年人僵立半响,弯下腰捡起了信纸。
“那就如此吧。”李善又打了个哈欠,突然咦了一声,“欲谷设以你为使……想必不是寻常人物?”
中年人愣了下,躬身道:“在下祖籍朔州,鄯阳刘氏。”
“刘?”李善看模样更是意外,坐直了身子,“是胡姓汉化?”
“自然不是,鄯阳刘氏上承刘汉……”
“噢噢,原来是汉人啊。”李善叹了口气,霍然起身,喝道:“来人!”
王君昊、赵大应声入内。
“拖下去,割双耳,乱棍打出!”
李道宗忍不住笑道:“怀仁此举,颇有胡汉不两立之意。”
李唐一族有鲜卑血脉,再加上之前南北对立数百年,最终以北统南而告终,所以北地胡汉之分其实没有太明显的界限……李渊先向突厥称臣,如今有对立之势,也不过是因为利益而已。
但对于穿越者来说,这是自近代开始萌发的民族主义意识的体现……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突厥势大,多掳汉家男女,苑君璋、李子和、刘武周虽依附突厥,但却仍有自主。”李善摇头道:“为夷狄说客,实是无祖无宗之辈!”
李道宗不以为意,想了想后问道:“怀仁欲引欲谷设来攻?”
“就看他忍不忍得下这口气。”李善冷笑道:“若是欲谷设以为来去自如,纵然难以破关,亦可飘然而去……”
李道宗长笑道:“那为兄就在太原府等怀仁胜报了。”
来了雁门关前后五日,虽然是正月,但李道宗也不能久留,必须返回太原。
李善为李道宗送行,心里还在猜测,欲谷设真的会来攻打雁门吗?
其实这一战在正常模式下是不会发生的,马邑已然投唐,欲谷设会在背后可能遭受敌袭的情况下攻打雁门吗?
如今还是正月,代州、朔州冰天雪地,欲谷设带着骑兵,如何攻下雁门关?
粮草供应怎么办?
更何况,马邑招抚之后,李善通过年前陆续回关的商队探知突厥内情,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可以肯定,气氛非常紧张,颉利可汗、突利可汗堪称针尖对麦芒……老爹在后面斗得不亦乐乎,儿子却要报仇雪恨。
欲谷设会这么不识大体吗?
怨毒
几百里外的云州,喝得醉醺醺的欲谷设猛地抓起酒坛掷出,差点砸中跪在地上两只耳朵都被割下的中年人头上。
“李善,李善!”欲谷设踉跄了两步,再次看了眼手中的这封信,双目喷火,将其撕扯的稀烂,“李善,李善!”
不停的低低嘶吼中夹杂着无穷的恨意,自从前年从河北返回五原郡,虽然消息没有大肆传开,但如郁射设、结社率如何会放过这个羞辱欲谷设的机会?
更别说等突利可汗回了五原郡,借着这件事几次堵得颉利可汗没话说……族中多有人有这种想法,当年启明可汗传位长子始毕可汗,自那之后,两度兄传弟位,而如今欲谷设难当大任,只怕大汗之位会出现叔传侄,再度转到始毕可汗这一脉。
在这种情况下,复仇,不仅仅是因为私怨,而是证明欲谷设能力,重振威望的唯一一条路。
所以,当听闻李善去马邑招抚苑君璋的消息后,欲谷设立即挥兵南下,在知晓郁射设被斩杀之后,他甚至幸灾乐祸……只要自己能斩杀李善,那就能一句翻盘。
可欲谷设没想到,等他抵达马邑,迎接他的不是李善,而是一场惨败。
北窜云州之后,欲谷设不肯回五原郡,难道再回去被嘲讽吗?
他试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