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宇文述的嫡亲妹妹,两家既是世交,也是姻亲,但后来撕破了脸,宇文述暗告李浑并李敏谋反,导致李浑兄弟子侄满门皆死,只李德武一人流放岭南,家产皆被宇文家所夺。
论恨意,李德武自然最恨的就是宇文家,但如今宇文述早死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都兵败身死,只有宇文士及西奔投唐,而他就住在当年李德武的宅子里。
片刻后,裴氏为难道:“宇文士及封爵国公,官居中书侍郎,这也罢了,但他是秦王府的司马……”
皇子夺嫡,世家难免被卷入其中,裴寂、裴世矩两兄弟都和东宫来往密切,后者还出任太子詹事,隐隐偏向太子,和秦王府势力不大对付。
在这种情况下,裴家是不会冒着得罪李世民的风险为李德武出头的。
裴氏就有点难堪了,而且是替李德武难堪,李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如今李德武一直住在裴家,时间久了……难免被人视为上门女婿。
李德武此人,心思深沉的很,听了这话不仅不失望,反而暗暗心喜。
“为夫早就想过了,归京两个月一直住在裴府。”李德武温和笑道:“但如今搬出去,其一实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宅子,其二,也不愿娘子受委屈。”
裴氏心头一甜,低声道:“夫君,妾身这边有些……”
“不用。”李德武断然回绝,看妻子脸色一变,解释道:“长安虽一百零八坊,括地极广,但实际上……适合的宅子很难找。”
裴氏松了口气,点头赞同,“前些年随父亲回长安就听说了,稍好的宅子都……”
长安城适合官宦人家、权贵子弟居住的坊不多,大都在北侧,靠近皇城一带,当年自从李渊攻占长安后,但凡是有些模样的宅院基本都被染指。
换句话说,好地段的宅子,要么是有主的,要么是留给圣人指派赐宅的,再剩下的……贵的让世家子弟都要皱眉头,裴家会出那么多银钱帮女婿买豪宅?
“寻个平常民宅让你受委屈,不如一展抱负。”李德武侃侃而谈,“如今唐朝初建,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出仕……”
裴氏听的连连点头,片刻后迟疑道:“但听父亲说过,太子、秦王相争,朝局混乱……”
“岳父虽兼任太子詹事,但实则和东宫关联不大。”李德武轻声道:“一个县令,理应不在话下。”
“县令?”裴氏眉头一皱,“这如何使得?”
其实即使在世家子弟眼中,仕途从县令起家已经算不错了,但在父亲是宰相,叔父也是宰相的裴氏眼中,实在太配不上丈夫了。
“若是长安令呢?”
花言巧语的又说了一刻钟,裴氏答应向裴世矩说说情,李德武才松了口气。
长安令虽然位不高,但权不轻,而且能和朝中权贵多有来往,是积累人脉的最佳选择,甚至有可能直接面见圣人。
去年末,秦王出征时,李德武就看中了长安令这个职务。
原因很简单,现任长安令王绪率三千府兵随李世民出征河北,无论此战胜败,王绪都很难留任,要么贬离,要么升任。
而且王绪的政治立场明显偏向秦王府,此次又在李世民麾下,必然引得东宫狐疑。
一旦王绪离任,接任的长安令要么偏向东宫一党,要么持中立立场,裴世矩的女婿李德武恰恰符合这个标准。
裴氏一门双相,如若裴世矩肯出面说一声,东宫拒绝的可能性不大。
李德武去年末就看中了这个职位,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两个原因。
其一,李德武刚刚打听到,朝中已然决定,叔父李浑、李敏、父亲等一干当年被问罪斩首的父祖辈已然恢复官爵,以礼改葬。
这意味着李德武有了出仕的资格。
其二,李德武在岭南无着无落,后来学医维持生计,昨晚赏灯归府后,妻子裴氏胸闷呕吐,一搭脉李德武就发现了,妻子怀孕了。
在破镜重圆之后,李德武很清楚,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播种,现在种子已经发芽了,那么自己也应该有所收获了。
李德武当年自视有才,得李浑重视扶持,是李氏一族平辈中的翘楚,即将袭父亲的密国公爵位,又娶宰相裴世矩的独女为妻,却落了个流放岭南的下场。
不惜抛妻弃子,也要攀上河东裴氏这条大粗腿,李德武自然要想尽办法重振家门,为此他可以舍弃任何他认为可以舍弃的东西。
裴氏虽然一门双相,但裴寂、裴世矩都已年迈,李德武自然要早做打算。
出了院子,李德武沉思良久,招手叫来门口的随从吴忠,低声吩咐,“找个去岭南的客商,去岭南问问他们回去了没……”
吴忠一个哆嗦,点头应是。
朱氏和李善是个炸弹,一旦被捅出来,那就完蛋了,自己的地位,日后的富贵权势,都是由裴氏而来。
李德武都不敢想象,妻子生下儿子却发现这不是长子的后果。
大丈夫行事当不拘小节,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