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回到深水湾,房间里点着灯,床上没人。
衣帽间里,堆了两个行李箱,第三个正摊开着。穿一袭雪白浴袍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收拾衣服。
兴许是出神了,她没听到声音,直到脚步声进了衣帽间,才恍然抬头。
一高一低,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彼此都没有收回眼神,也没有说话。
最后,卓枫往前一步随意靠坐在一个行李箱上,俯视蹲在地上的女人。
“这份工作,工资是不是,真不高。”
“嗯?”她闻到酒气,“你喝酒了。”
他不答反问:“一定要都带走吗?不能重新买吗?留些在这。”
“……”
曲疏桐抬头,欲言又止,底气不足,“你钱被我,挥霍光了。留在这也没用呀,碍你眼,我还是收拾了吧。”
“我肯定会给你的,桐桐。分手还有分手费呢,我哪能就让你,吃土去。”
“……”
“别收拾了,留些在这。”
我不想去
。
曲疏桐觉得他喝多了, 但是她反驳不了他的话。
她索性打算明天再收拾,转身对他说:“喝多了去洗漱吧,睡觉啦, 你昨晚都没睡。”
卓枫牵她起来。
曲疏桐手刚递过去就被一扯,人跌落到他怀中, 被他借着酒气吻了一通, 最后人已经不清醒时再被抱起来出去,温柔放到床上, 他去洗澡。
曲疏桐缓了缓,睁眼, 看到边走边脱西服的男人。
她想起去年他在纽约为她受伤,他洗澡她给他脱衣服,很不自在。
时间好像过去了好久, 又好像近在眼前。
人进去十分钟后, 他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曲疏桐以前没有看过卓枫手机,没有兴趣,但是今晚, 猜想应该是这两天这个事情, 也就忽然心痒痒, 鬼使神差忍不住拿来看。
是于继的信息。
“齐柯说卓朝还在大阪, 明天回港。所以今晚路上的只是卓朝贴身的那个保镖, 但是他们似乎不屑藏着掖着了, 没戴口罩, 对我们车子紧追不舍一路射击的就是那个保镖。所以卓朝这意思,他是要明着来报仇了, 已经不惜把身边最厉害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派出来。”
曲疏桐身子霎时间冰凉。
她拿来自己的手机,给于继打了电话。
还在等卓枫回信的于继看到来电愣了愣, 接通后试探性喊:“曲小姐?还是,卓总?”
“是我。”
于继困惑:“曲小姐?您好,这么晚了……”
“卓枫受伤了吗?刚刚。”
“啊……哦,没事,没受伤。”
“真的?卓朝,卓朝已经回来了。”她紧张得语无伦次地问。
“没有,他还没回。是他身边的人,今晚开始报复了,从毕拉山道一路追我们到民慧园才结束。”
她深呼吸:“那你们,受伤了吗?”
“一个人受了轻伤,卓总没事。”
曲疏桐颓废地坐在床上。
卓枫出来时见她脸色很差,擦着头发走近抱过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曲疏桐把脑袋靠到他肩头。
卓枫愣了愣,还没有见过小兔子这么乖巧的时候。
分手了就这么乖,可惜了。
曲疏桐:“你接下来,是不是只要活着的一天就没法平静啊,对不起……”
卓枫才发现他的手机没有在床头柜了,而在她身边。
他拿起。
一看那被点开的消息,就明白了。
丢下手机,他道:“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无妨。”
“可是,没有这事你在港就很安全的,不会被追杀的。”曲疏桐抬起头,蹙起眉心,“你不要背这名头了,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是我自己惹的。”
卓枫继续擦头发,笑看她,“那怎么着?我看着你被他,碎尸万段啊?”
曲疏桐无比冷静:“无所谓,我做之前想到后果了,我能接受所有后果。我没想到的是你要承受这场风雨。”
“我可以,乐意。”
曲疏桐眼眶湿润,但依然坚定地呢喃:“不行,我不愿意。”
卓枫把毛巾丢了,把她抱入怀,“你乖,桐桐,我有的是还手的能力,自保轻轻松松的,只要你没事就行。你没事,你就是把他们全家都灭了,这风雨我也挡得住。”
曲疏桐一口气梗在心口,说不出话。
卓枫:“你在美国也要乖乖的,不能回来,回来得告诉我。我安排了很多人手保护你的,一离开就不安全了。”
“我不想去,我看不到你,要是你出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她有气无力的,觉得痛苦至极,“我死了就死了,无所谓,我不愿意你……我不去了。”
“你不懂,让你走,是因为这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