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做掉报社里面所有人?”
杨大掌柜收了笑容,偏头想了一想,道:“若是将他们都做掉了,反而会成全《新闻报》的名头。你想想,他们现在这批人死了,立刻就有新的人顶上,到时候,《新闻报》势必会如日中天,比现在还得民心。——你真的想这样做?这个世上,三条腿的蛤蟆少见,两条腿的人却到处都是。一有不对劲,就要人命,你杀得光吗?”
李绍林诧异地看了杨大掌柜一眼,目含深意地道:“我以为,杨大掌柜是做这行的,不会有这种慈悲心肠。”
杨大掌柜跟着呵呵地笑,道:“你在说我妇人之仁吗?还是在骂我,‘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又道:“我不过是个厨子,厨子就不能有慈悲心肠吗?”
李绍林笑了笑,道:“此厨子不是彼厨子。我姑祖母对杨大掌柜有恩,如今我姑祖母去了,杨大掌柜就人走茶凉了?”
杨大掌柜叹息了一声,将手里的铁球放到桌上一拍,那桌面就凹下去两个洞。
李绍林看着桌面上拍出来的两个洞,沉默半晌,道:“《新闻报》不除,我们李家就难以翻身。我姑祖母岂不是就白死了?”
杨大掌柜摸了摸头,寻思了一会儿,道:“其实文人最是轻骨头。与其对他们赶尽杀绝,激起他们的血性,还不如先行收买,不行再做威胁,双管齐下,让他们闭嘴就行了。——李大少不就是让他们不要再往李家的名声上抹黑吗?”
听了杨大掌柜的话,李绍林如同醍醐灌顶,站起身给杨大掌柜拱手行礼道:“杨大掌柜不愧是一堂之主!真是一语中的,李某佩服佩服!”说着,又道:“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杨大掌柜去办了。——如果要收买,多少银子不在话下。如果要威胁,杨大掌柜也放手去做。人手方面,要不要从李家借些人过去?”
杨大掌柜依然慈眉善目地笑着,如一尊弥勒佛一样,道:“李大少只要准备好银子就行。至于人手,就不劳李大少操心了。”
李绍林点点头,笑着道:“既如此,杨大掌柜要什么,跟我们李家的大管事吩咐一声就行。——李某回去还要操办丧事,明日我姑祖母出殡,杨大掌柜要不要送我姑祖母最后一程?”
杨大掌柜摸着后脑勺,有些为难地道:“我还是不去了。你以后有话,让人送信到新升客栈去,不用到这里来专门跟我说。若是让人知道你和蜂麻堂的关系,李家的里子面子都保不住了。”
李绍林颔首谢过杨大掌柜的提点,自回去了。
回去之后,李绍林就让人将在《新闻报》报馆跪着的李家人叫回来,同时让人将在李家大宅门口哭丧的“火山孝子”拿大棍子驱赶回去。
齐意欣见李家人已经从《新闻报》报馆门口撤走了,便也让那些“火山孝子”不用再去李家门口。
两边算是打了个平手。
不过齐意欣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一再挑衅,不知悔改的李家。
第二天,李家在东阳城遍洒纸钱,请了数百个和尚道士为李姑太太念经做法开路,所有李家的男丁都披麻戴孝,为李姑太太送葬。
齐意欣就在《新闻报》上,用特辑的形式,开始浓墨重彩地报道几个月前,江南辉城府李家巷的纵火灭门惨案。
康有才和方全从江南回来,从辉城府的警察公署里,弄到了无数纵火现场的照片,如同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齐意欣和报馆的同仁都义愤填膺,再加上有阿呆的仇还未报,都一致决定不能再姑息手软。
所以第一期的特辑上,就直截了当地将辉城府李家巷的纵火案,同李家联系在一起,直言是李家人伙同当地黑帮蜂麻堂所做,目的就是要掩盖李大小姐瘦马出身的真相。
李姑太太当日出殡,《新闻报》却毫不留情,将此事登载出来,一时也让东阳城的善良民众为之侧目。
人都死了,还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严先生听见外面的风声,很有些踌躇,看见李家似乎已经收手了,就不想再将此事纠缠下去,不愿意再登有关李家巷纵火灭门案的事。
齐意欣不肯。她上一次,已经吃过打蛇不死的苦头。这一次,除非有外力介入,否则她是跟李家死磕定了!
于是等李姑太太落葬之后,东阳城里别的小报纸,都受了某人的指使,在缅怀李姑太太光辉的一生,说她以一己之力,托起一个世家名门,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云云。
齐意欣却让康有才去拍了一张李姑太太墓葬的照片,和江南辉城李家巷大火里死去的数百人的群葬墓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再一次用头版头条的方式,向世人发出呼声:“死亡,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死亡,不能用来掩盖罪恶。如果生前做的恶,能用一死洗之,那么,那些被她害死的那些冤魂,又将找何人讨还公道?!”
这一次,是不加掩饰地将李家巷大火的真凶,和李姑太太联系在一起。
并且向世人思维习惯中“死者为大”的固有观念发起挑战。
整个新朝上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