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欣很是不解。不是说李绍林是最小的儿子,他上头只有四个姐姐。这“李家大小姐”的名头,从何而来?
严先生和叶碧缕也都不明白,因道:“电报上说不了那么多,只能等信过来,再看看详情如何。”
齐意欣忐忑不安地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了康有才从京城寄回来的信件。
原来这位李家大小姐,其实是李家的五小姐,据说是李家大房的庶出幼女,闺名云素。自小多病,一直治不好。后来来了一位高僧批命,说她命格贵重,紫气罩顶,可惜李家福薄,恐留不下这样的贵人,只有出家,避开凡尘俗世,到十八岁的时候,才能还俗,到时候自然有她的机缘。所以李家就将这位姑娘从族谱上除了名,送到江南远亲的家庙里头,带发修行。如今正好过了一十八岁,劫数已过,可以重归李家族谱了。
因李家大房前面四位小姐都已经出嫁,她又得大总统青睐,京城的人都尊称她一声“大小姐”。
信还没看完,齐意欣就恨恨地一拍桌子:“一派胡言!哪里来那么多高僧?——一定都是骗子!”
严先生笑着摇摇头,“假作真时真亦假,那么较真做什么?有人愿意说,有人愿意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我不信。这明明是胡编出来的!”齐意欣抱着胳膊,在屋里走来走去,绞尽脑汁地想法子。
叶碧缕细细地读完了康有才的信,点头道:“康先生也不信。他已经派了他的一个手下去江南辉城李家巷查证去了。过几天自然有结果。”
“真的?!”齐意欣眼前一亮,从叶碧缕手里取过信,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笑着道:“我真是没招错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只是他们在东阳城等着消息的时候,李家大小姐会做沈大总统填房的传闻已经甚嚣尘上,整个京城高门和东阳城的高门都有耳闻。
齐意欣他们的《新闻报》没有法子,也做了几个特辑,明褒实贬,开始了对这位“李家大小姐”身份的猜测和怀疑,并且广开言路,让各位知情者踊跃投稿,报社重金酬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李家家族庞大,总有些不成器的败家子儿缺钱用,躲躲闪闪来到报社爆料。
因为年月久远,这些人都拿不出什么实质的证据,可是都众口一词,说李家大房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庶出的“五小姐”。大房的四个小姐和一个少爷,都是正室所出。因李家大房大老爷的嫡亲姑母,就是现在李家的姑祖母,当年吃过妾室的亏,对妾室深恶痛绝。大老爷自己当然不敢纳妾,以免戳了自己姑姑的眼睛。
这些话让齐意欣他们精神一振,都等着康有才派去江南的人拿回来真材实料,他们就好把这事抖出来。
而李家在京城,借“大小姐李云素”的光,结结实实扳回了一程。以前对他们爱搭不理的船舶署长官,也对他们笑脸相迎。虽然还是不肯松口签正式的合同,可是口气已经软和了许多,暗示他们,只要他们家大小姐一嫁给大总统做填房,船舶署就立刻签署正式合同。
这个消息传到上官辉和齐意正耳朵里,当然都很不是滋味儿。
可是沈大总统如今被李家大小姐李云素迷的神魂颠倒,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而他的岳家,江南的南宫家,因南宫家主心伤爱女之丧,一病不起,此时都在乱纷纷地延医请药,顾不得他们的女婿在搞什么花花样儿。
叶碧缕从上官家的人那里得到上官辉专门给她送的信,虽然是让她安心,不要着急,他一定能搞定李家的婚约,可是叶碧缕还是恍惚了好几天。
齐意欣看在眼里,更是着急。她和李家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可是李家一来对顾远东有碍,二来现在还妨碍了叶碧缕,因为这两个自她到这个异世,就对她最亲近的人,齐意欣决意要将李家拉下马来。不整他们个灰头土脸,齐意欣绝不罢手!
报馆的众人都在焦虑中等待着消息。
四五天过去,齐意欣他们终于收到康有才派去江南辉城的手下寄回来的信件。上面只有简短的三句话:
“此女身份有诈,明日去李家巷取证据。静候佳音。”
可是这一等,一直等到沈大总统的夫人五七过了,还没有消息。眼看李家大小姐李云素跟沈大总统订婚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康有才他们从京城回来,见派去江南的人除了那封信以外,音讯全无,才发觉出了大事。
此时已经是十月底,过了十一月,就要到腊月了。沈大总统再娶填房的大婚仪式,据说要在年底腊月初八举行。
齐意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乱如麻。
康有才过来敲了敲门,问道:“小欣,我想跟你说件事。”
齐意欣回过头来,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坐吧。”
康有才坐了下来,神色严肃地道:“我担心,我们的人,已经出了意外。”
齐意欣心里一沉。她也一直担心这件事。这是她第一次做老板,手下的员工就出了意外,齐意欣心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