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子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踌躇半晌,他说道:“……这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派人去查一查。今年的也就算了,可是去年和前年的东西也拿来说,是不是太过份了?”
“过份?”周显白怪叫,“您要不信,您亲自去我们神将府的库房去看!老实跟您说,查出来的这些,都是封在库里,还没有动过的。有你们吴国公府的大印在上头,如何做得假?至于那些用了的,如果有短缺,或者以次充好,我们大公子大人有大量,已经表示不计较了。”
言罢叉腰乜斜着眼睛看着吴国公。
意思是我们都放你们一马了,你们还不识相!
吴国公也知道,周怀轩敢带着这些东西到吴国公府质询,甚至敢把这些东西交给大理寺和陛下,一定是早做了万全的准备。
而且神将府有周老爷子坐镇,应该不会有意讹他……
当然,吴国公底气不太足的重要原因,是他想起来,这三年神将府的军需供应,都是他不成器的大儿子吴长阁一手操办的。
对这个儿子,吴老爷子到现在才真正痛心疾首地放弃了。
吴长阁这人办事很不牢靠。
以前事事靠他妻子郑素馨。
而郑素馨又是看上去贤良淑德,其实胆子比天还大的女子……
吴老爷子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这夫妇俩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手脚。
……
周怀轩带着人走后,吴老爷子就把吴长阁叫了过来,同时让人把这三年来他们供给神将府军需的账本拿过来看。
吴老爷子是做帐的老手,一看之下,顿时气得手脚冰凉。
“这个不孝子果然是油锅里的钱也捞出来花!”吴老爷子气得将桌上的账本全往地上一推,“给我把长阁抓过来!”
他不用去神将府再查看了,单看自己这边的账本,他就看得出来这三年供给神将府的东西,确实有问题!
虽然不算是大问题,但是人家不追究,是情份。追究了,是道理。
总是他们自己不在理。
“你这个不孝子!看看你做得好事!”吴老爷子气愤地挥手,“给我把他绑起来,先打十大板!”
吴长阁愣了一下,就被吴老爷子的管事摁在板凳上,抡了板子打得他哭爹喊娘。
“你还敢叫屈!这样大的事,你们也敢做!别以为做得巧妙!——我跟你说,小聪明要不得,贪小便宜吃大亏,你怎么就是不听?!”吴老爷子恨恨地指着账本骂了吴长阁一通。
吴长阁才知道是那批军需出了事,但还是嘴硬道:“神将府故意找茬而已!爹,素馨早说过,神将府不会长久的,让咱们……”
“还敢说?!”吴老爷子大怒,“给我堵了嘴再狠狠地打!”说着,拂袖而走,给神将府准备数额巨大的赔偿费去了。
吴老爷子走后,那些管事不敢再真的打吴长阁,意思两下就把他放了。
吴长阁并没有被打重,但是他觉得很丢人,也不想回内院,一个人离开吴国公府,去京城有名的四喜楼吃闷酒。
“咦,这不是吴大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吃酒?”几个跟吴长阁相熟的豪门公子正好从楼上的雅间下来,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楼下靠窗的地方自斟自饮。
吴长阁哼了一声,道:“我现在有空的很!”
那几个公子哥儿笑着坐了下来,“吴大爷,我们来陪您喝几杯!”
喝了几杯之后,一个公子就道:“吴大爷,听说您刚刚休了妻,我想给您保个媒。”
吴国公府嫡长子的妻子,这个位置可是不少人觊觎。
而且吴长阁本人生得也是一等一的俊俏。
“保个屁媒!”吴长阁呸了他一口,“能有我妻子郑素馨那样好吗?她就是太善良,太大度,才被人欺到头上也不敢还嘴。我……我们吴家……实在欠她太多……”
郑素馨被送走了,吴长阁才又念起她的好。
“不是吧?不是听说郑大奶奶忤逆尊长?你还念着她的好?”那几个公子哥儿不信地摇头,觉得吴长阁是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
在二楼雅间闲坐的周怀轩听了吴长阁的话,手里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唰地一下子起身,走了出来,背着手盯着楼下吴长阁那边的座位,对周显白使了个眼色。
周显白会意,飞身从二楼跃下,来到吴长阁桌前,叫了他一声:“吴长阁!”然后揪起他的衣领,往他脸上一拳狠狠揍过去,打得吴长阁鼻歪嘴斜,鼻血长流,顿时如同杀猪般狂叫起来!
“郑素馨善良?——她把她妹妹害得生不如死,挫骨扬灰,这叫善良的话,我显白不知道什么是狠毒!”周显白大声说着,一边数落,一边左右开弓,抽着吴长阁的耳光。
“郑素馨大气?——就因为她看上的男人看不上她,她就能挖苦心思害别人,而且害了自己师父满门三百多口性命!这样的人,根本是死有余辜!”
“再让我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