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也没有办法,回了丞相阁,向谢东篱回复:“大丞相,唐安侯不在家,因此这旨意,没有传下去。”
谢东篱“嗯”一声,“放下吧。那就等唐安侯回来再说。”
传旨太监走了之后,谢东篱瞥了一眼那圣旨,唇角微勾,将阿顺叫了过来,轻声问道:“唐安侯这几天在做什么?”
阿顺凑到谢东篱身边,低声道:“咱们的人一直盯着他。他前天才见了夏凡和元应佳。昨天见了婉皇贵妃的娘家人。今天传旨太监去传旨的时候,他才从后门溜走,这会子应该往北面去了。”
谢东篱点点头,“盯着他,不用逼急了。我还等着他钓鱼呢。”
要收唐安侯府的兵权,其实是最简单的。
但是谢东篱不想断了那些人的念想。
只有投下鱼饵,那些人才能翻起风浪。
不然就靠谢东篱自己折腾,师出无名也是不好。
他要在短时间内一统三国,只有出奇兵,才能收到奇效。
“大人,明天就是大少爷的满月礼了,您是不是得回家了?”阿顺委婉地问道,“夫人听说这几天都睡得很晚。”
谢东篱一怔,“是吗?那我是得回去看看了。”
说完随手收拾了些东西,谢东篱回了谢家。
盈袖的身子早就恢复如初了。
只是碍着坐月子一定要坐足三十天,她才没有往外跑。
其实在家里,她十天前就起来四处闲逛了。
孩子越长越精神,开始恢复了在她肚子里时候的习惯,每天都要在外面晃悠。
虽然天寒地冻,但他不畏严寒,出去就神清气爽,笑声咯咯咯咯地,简直不像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
个头生得十分壮实,容貌长开了一些,越来越俊俏,美得跟小姑娘似的,盈袖欢喜得不得了,每天都要自己抱着,一会儿功夫看不见就会想念。
当然,她最想的,还是谢东篱。
看着这孩子的样子,能让她稍稍解一解对谢东篱的思念之情。
谢东篱披着黑狐大氅跨入院门,正好看见盈袖抱着一个大红缂丝的襁褓从影壁后头转出来。
“你回来了?!”盈袖抬头看见多日不见的谢东篱,不由又惊又喜,声音都颤抖了。
那声音听得谢东篱头皮发紧,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才哑着嗓子道:“回来了。你可大好了?”
定定地凝视着她,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火热。
两人多年夫妻,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盈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抱着孩子斜睨谢东篱一眼,像是在是说他青天白日就对她施以诱惑之意。
谢东篱从盈袖手里接过儿子的襁褓掂了掂,笑道:“这孩子又重了。”
“你多少天没有见过我们母子了?孩子长什么样儿你估计都忘了。”盈袖忍不住埋怨起来,嗔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过来牵着盈袖的手。
两人的手盖在盈袖宽大貂毛出锋的袖子里,谢东篱轻轻捏了捏盈袖的手。
盈袖的脸色更红了。
两人走入屋里,谢东篱将孩子交给乳娘,就拉着盈袖的手径直进了里屋的卧房。
采芸见了,忙命人退下,自己关了外间的门,亲自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唇角露出笑意,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眼。
大爷有十几天没有来了,院子里已经有下人在议论是不是大爷有了新欢……
毕竟对于世家大族的爷们来说,妻子怀孕生产之后就失宠,是很平常的事。
很多妾室二房都是这个时候开始冒头得宠的。
谢东篱对夫人也宠了七八年了,也是时候移情别恋了吧?
大家私下里这么揣摩,采芸听了气得要死,但是又无法反驳她们。
只好呵斥两句,不许她们议论主家的事。
可是这种事,一般是越不许说,大家就传得越热闹。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嘛……
没影的事都要给你编出来。
后来采芸着急了,跟盈袖说了好几次,让她想法子请谢东篱回来看看,不然老不沾家,真的应了那些人的乌鸦嘴就不好了。
盈袖却是知道谢东篱这些日子都做什么去了,并不着急,只敷衍着采芸,让她不要理会,到时候自有她们好看。
没想到才到出月子的前一天,谢大人就急不可耐地回来拉着夫人回房去了……
采芸笑得趾高气昂,睥睨着那些躲躲闪闪探头探脑的仆妇,只等着满月礼之后又要开发一批人了。
……
里屋的卧房里,此时春意正浓。
地上散乱地扔在黑狐大氅、宝蓝地祥云纹缂丝箭袖长袍,还有莲青地葡萄缠枝纹貂毛出锋的通袖大袄,以及一件茄色地绣着一对白玉桃儿的肚兜。
盈袖恨不得踹谢东篱一脚,“你就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