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侯府确实需要整顿,但是一下子提出来要侯府将兵权交出来,老臣觉得还是太仓促了一些。”沈大丞相拱了拱手,“还望陛下三思,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要……”
“不要什么?”谢东篱一反常态,有些咄咄逼人,“难道陛下要侯府交兵权,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吗?侯府的兵本来就是我东元国的兵,更是陛下的兵,只是暂时交给他们掌管而已。如今已经管了五百年,难不成就管成自己的了?有没有这个道理?”
沈大丞相顿时老脸通红,被谢东篱激得连声咳嗽。
元宏帝忙道:“沈爱卿别急,坐下喝杯茶,不要呛着了。”
谢东篱微微躬身,淡淡地道:“让沈大丞相着急,是下官的不对,但是下官还是认为,交兵权这种事,跟两全其美沾不上边。如果侯府不肯老老实实把兵权交出来,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沈大丞相骇然抬头。
谢东篱最后一句话,简直是诛心之论。
他不管不行了。
沈大丞相面色一沉,抖抖衣袍,寒声道:“难道在谢副相心里,侯府不交兵权,就等同谋反吗?”
“当然。”谢东篱淡然说道,“不肯交兵权,不是谋反是什么?”
沈大丞相没料到谢东篱一点都不退缩,直接就将“谋反”两个字摆上桌了,顿时气得脸色紫涨,差一点就要厥过去了。
元宏帝见状,忙打圆场:“谢爱卿,你说得也太过了。三侯府掌管兵权也有近五百年,并没有异心,你这样说他们,确实让他们寒心。”
沈大丞相这口气才缓了过来,冷冷地道:“到底是年轻人,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灾难。”说完非常失望地看着谢东篱,道:“东篱,我本来非常看好你,一直打算早日致仕,推举你做大丞相。可是看你如今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
本来很稳重大度,才气纵横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变得这样急功近利了呢?
沈大丞相很是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谢东篱在心里冷笑两声,知道这沈大丞相还是恋栈权位,故意拖延,不肯大丞相的位置让出来的一种手段。
其实那个大丞相的位置,自己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他的目标,早就超过了东元国了。
但是他的第一步,还是要从东元国走起来。
谢东篱笑了笑,对元宏帝道:“不管我是什么位置的人,我都会说这话。一个大丞相位置,还不足以让我用国家利益交换。”
这是在说沈大丞相假公济私,故意打压他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沈大丞相狂吼一声,差一点吐血。
他一向知道谢东篱伶牙俐齿,胸有锦绣,别人跟他辩论,只有被他碾压的份,他以前是乐见其成的,如今发现这份碾压碾到自己身上,实在是太痛苦,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敢。沈大丞相,我是就事论事,没有丝毫冒犯您的意思。”谢东篱往旁边让了一步,“陛下,您宣御医给沈大丞相诊诊脉吧,我担心沈大丞相急怒攻心,病倒就不好了。”
沈大丞相听了谢东篱的这话,再也忍不住,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晕倒在元宏帝的御书房里。
几个太监忙跑了进来,将沈大丞相抬了出去,放到偏殿,等着御医来给沈大丞相诊治。
过了一会儿,御医前来回报,说沈大丞相没事,已经醒过来了,建议送他回家歇息几日。
元宏帝脸色一沉,道:“既然沈爱卿身子不适,就让他在多休一阵子吧。朕给他放假。”
御医躬身道:“遵旨。”
被抬回家的沈大丞相刚想找幕僚商议此事,就被随后跟来的御医传来的一道旨意彻底打倒了。
“陛下真的让我在家休假?!”沈大丞相惊怒交加地站了起来,“你可听清楚了?”
“您要不信,可以亲自去宫里问陛下。”那御医留下药方,拱手道:“下官告辞。”
谢东篱在元宏帝的御书房里,一直等到御医传来确切消息,说沈大丞相没有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元宏帝看着他摇了摇头:“沈大丞相是你的长辈,你也当注意些。”
“陛下,微臣和沈大丞相同朝为官,在朝堂上,没有亲戚,只有君臣。”谢东篱毫不犹豫说道。
以他的本事,裂土封疆都不是难事。
东元国国小力微,如果他要篡权,没人能够阻止他。
但他心中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权势地位,他本来不愿掺和这些事,只想这一世跟盈袖快快活活过一辈子。
谁知道祖神接踵而来,根本就不给他和盈袖活路。
他虽然不恋权势,但是要跟祖神斗,他不掌握权势和资源是不可能的。
“陛下,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是常事。如今天下三分,只有我们东元国的国力蒸蒸日上,北齐江湖日下,先是夺嫡,再是锦衣卫圣女之乱,弄得民不聊生,只剩一个空架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