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久知摇头。
虞砚微勾唇角,“可知来人身份?”
“还未探明。”
“嗯,本侯也没有收到有人要来的消息,”虞砚觉得有意思,“明迟朗那边有何异状?”
“一切如常,只是还隔三差五往京城那边发消息,依照您的吩咐,没有再拦截过,”孟久知警觉道:“您看,这些人是否是大公子找来的……”
虞砚低声笑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正好,他也闲了好久,也该办点正事。
他慢悠悠起身,提步往外走。
“是不是他做的,去问问便知。”
由你处置“我差点杀了明迟朗。”……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暖黄的余晖洒在明宅的朱漆小门上,也照在屋檐下温润青年的清俊沉静侧颜上。
信鸽从他手掌中挣脱,飞向广阔天空。
明迟朗负手而立,沉默注视,直到再寻不见那信鸽的踪影,才默默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看到立于自己身后的青年,神色如常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明卓锡微微皱眉,跟着兄长进了府门。他反手将大门关闭,追了上去。
他急切道:“大哥!”
明迟朗淡淡应声,步子未停,行至堂屋,坐下来,给自己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
明卓锡追到门口,倏地顿足,再也迈不出一步。
夕阳的余晖只零零散散地碎落在门口两三步的地方,照不进堂屋深处,更照不到那个男上身上。
明卓锡从未见过兄长这幅样子。
他沉默寡言,正襟危坐,旁边是袅袅茶香,他孤寂的身影就融在烟雾里,愈显模糊、寂寥。
他一向清润明亮的眸子此刻微微垂着,离得远,面容隐在黑暗里,瞧不清神色,可就是叫人无端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明迟朗极有耐心地枯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是谁,明卓锡不知道,想来大概与方才的事有关。
明卓锡叹了口气,迈步进了堂屋,缓缓走到青年面前。
他在明迟朗面前蹲下了身子,从下方捕捉到了兄长没有聚焦的眼睛。
“大哥。”明卓锡轻声唤道,“你方才是在给谁送信啊?”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嘴唇,心里期待着对方的回答,希望答案不会如他料想的那般糟糕。
可惜,明迟朗的回答叫他大失所望。
明迟朗回神,眼睛的焦点落在弟弟的脸上,他低声回:“给京城,思政殿。”
他说的是思政殿,而不是“陛下”。
明迟朗的心里很清楚,这信只要送到了思政殿,那么看到的不仅是皇帝陆笙枫,还有太后陈琬柔。
太后一向与安北侯不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明卓锡抬手抹了把脸,放下手时,面色痛苦,话中是难以理解的质问语气:“大哥,你这是要站在侯爷的对立面了吗?”
明迟朗盯着弟弟埋怨的眼睛,突然笑了,“你也这样以为的吗。”
也是,他给皇宫送信,自然算不得什么安北侯的“自己人”,弟弟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而,甚至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是皇帝派到西北的密探,是一双安排到安北侯身边的“眼睛”,他已经背叛了他们。
明卓锡心里很难受,他难以想象自己的兄长是蛰伏在西北的暗哨。他们明明是亲人,为何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明卓锡失望道:“大哥,因为母亲的缘故,你遭到陛下的贬斥,这是我们都能预料到的事,我们是信国公的儿子,这般遭遇是罪有应得,但你……你没有。”
巡按御史虽说不是什么特别肥的差事,但也绝对不差。
明迟朗十八岁入仕时便受先帝重用,几年时间在各地巡查,深受皇帝信任。可以说这个官位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都是皇帝信赖的人才能胜任的。
明面上看是明迟朗因为明家的缘故,没能顺利升官,但细细想来,他也并未遭到贬斥。
西北边陲,军事重地,这里皆是有能耐的人来试炼之所,凡由此处调回京城的官员,无一不平步青云。
可以说这里是升官的必经之路。
景玄帝将人明降暗升,外放到这里,是什么意思,明迟朗怎会不懂呢。
若想要自己的仕途坦荡顺畅,就要听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