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董昭说话,毛玠冷冷就是一笑。
这个董昭,还真会攀关系,我特么认不认识你啊就咱啊咱啊的。
不可否认,董昭也是兖州人,不过他这个兖州人却不是跟着曹操一块在兖州打天下的兖州人,大家说破大天也就是个同乡关系,没什么同僚之谊。
董昭原来是跟着袁绍混的,后来代表袁绍去觐见天子,结果反投了张扬,再后来又舍张扬而投曹操,并提议迁都许都,为曹操尊天子以令不臣立了大功。
但大功固然是大功,可他跟曹操才几年?这所谓的大功还不是投机取巧立下的?他有什么真才实学?
因此毛玠这种肱骨之臣自然也就看不起他,偏偏这董昭还总喜欢往上贴,平日里总喜欢以兖州派自居。
可惜眼下满宠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兖州一派实力大损,董昭虽然是后来的,但他现在说的话也确实是举足轻重。
“我只是为辅,天子金口,此事由虎贲卫都尉李典全权负责。”
“如果让孝先你来全权处理此事,不知孝先你打算如何呢?”
“当然是……是……”毛玠张了张嘴,居然还真的有点说不出来。
如果按正常逻辑,夏侯楙这次必然是不能让他吃得了兜着走的,甚至宿卫中的谯县兵一定也要受此牵连,把他们踢出宿卫,送到普通部队去是肯定的,但他身为曹操的亲信,身为东曹掾,他能这么干么?
可是想放过夏侯楙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非礼贵人的这件事疑窦重重,但击杀枣祗这么大的事儿必须得有人背锅。
虎贲卫的主要构成就是兖州兵、谯县兵,少量的青州兵和关中兵在此前种辑整顿的时候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这些兵在朝中没人,剩下的不多,也已经逐渐边缘化了。
换言之今天晚上的事儿,如果想保谯县人的话,就只能让兖州人来背这个锅。
要知道这可是汉末,乡党情是很重的,毛玠要是敢如此胡乱的倒打一耙,便是再受重用,以后肯定也社死了。
当官这种事,除了上面的信任之外,下面的支持更是不可缺少。
“孝先兄啊,夏侯楙闯下这么大的祸,天子让你们两个兖州人去主使调查,这难道不是再明白不过的事么?你是老资历了,镇得住场面,但同时你也是太傅亲信,天子知道你难做,特意让李整的从弟来当这个明面上的主事之人,你,只管做就好了,不用担心会得罪人,这难道还不够明白么?”
毛玠闻言,叹息一声道:“天子这是好一手阳谋啊,我也是听公仁兄你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其中关窍,真是难以想象,这居然只是天子仓促之间想出来的计策,厉害啊~,只是那李典……就真的愿意背这个锅么?他又如何背得起这个锅?”
“李典那小子背后是李整,说不好他还真的敢,况且,我来的时候路过益寿亭侯府,恰好看到益寿亭侯半夜出门去了,想来,也是去找那个李典去了吧。”
“于禁于文则?”
随即毛玠就苦笑了起来。
自己还是把天子的这条计策给想浅了啊。
有于禁给那李典撑腰,人家又是天子指派,自己其实除了卖面皮给李典撑腰之外,能做的选择真的不多。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李典主事罢了,只是别的都好办,夏侯楙可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杀了他么?”
董昭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在下有一计,既可以保住夏侯楙的性命,又可以对天子有所交代,还可以使夏侯将军不至于怪罪于您。”
“哦?公仁兄竟有如此妙计?”
毛玠大为惊讶,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没给董昭备酒,连忙拉着他的手摇个不停。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我们伪造书信一封,就说夏侯将军此去徐州,已有小胜,但观那高顺陷阵之法甚为精悍,想在军中仿效便是,所谓陷阵,无非就是以死囚、重罪犯为先锋悍卒,立功者免罪,如此,将夏侯楙和此次相关的谯县宿卫一并送去也就是了,呵呵,想来夏侯楙他们在陷阵营中一定会履历功勋,不但能免罪,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能升个校尉也说不定呢。”
毛玠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好好好,次计大妙,大妙啊,如此一来不管是对咱们兖州的乡人,还是对天子,对元让,都能有所交代了啊,只是……咱们这样算不算谎报军情?”
“派信使追上大军跟夏侯将军说一声也就是了,这是救她的儿子,他难道还能不配合我们么?算算日子,咱们的信送到的时候怕是夏侯将军还没走到小沛呢,除非夏侯将军不等走到小沛就被打败,咱们倒是有可能露馅,这怎么可能么。”
毛玠一想,是这个道理,这夏侯惇虽然打仗的水平确实不高,但再怎么不高,至少撑到咱们把信送过去肯定没问题,他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带个屁的兵,打个屁的仗。
嗯,万无一失。
董昭笑笑道:“伪造军情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吧,保证不会出纰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