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衍前些天与鲁先生说过近日要来拜访之事,却没敲定具体日期,结果去画报馆,鲁先生不在,两人只好到先生家堵门,便碰上了这位田先生。
田先生是个羸弱的中年书生,时常咳嗽,年岁看着不大,两鬓却已经斑白。对郑衍、方晴的《王大壮进城》,田先生评价不错,又勉励郑衍、方晴多出些更贴近平民大众生活的作品。方晴、郑衍都一脸虚心地答应了。
“他可不姓田——”郑衍凑过脸来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啊?陈子愚?再没想到写出那样激进文章的人,竟然是病怏怏的样子。方晴有些惊愕,“你怎么知道的?”不过想想这位先生说的话,还真可能是。
郑衍瞥方晴一眼,“历史白读了。田陈一家不知道?”
方晴恍然大悟,对,春秋史上挺重要的一笔,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又疑惑,这样隐晦的谜面,郑衍竟然也能猜到谜底。
郑衍斜睥方晴,如果手里有扇子这会儿该摇起来了。方晴这夸奖的话就没说出口。
却不知郑衍并非只根据这么一个典故推断出来的。
在刘家时,刘先生问起这两天的安排,郑衍说要去拜访鲁先生。
刘先生用手转着茶杯,神色不明地提点郑衍,“最近气氛紧张,他的朋友还发表这样的文章——”
刘先生递给郑衍一张报纸,“虽匿了名,文风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当局前线失利,内部纷争不断,这个时候,难保不会出什么雷霆手段。你提醒他莫要被牵连了。”
刘先生停顿一下,叹口气,“也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还是觉得,学者就应该踏实做学问,学生就应该上课学知识,莫要掺和别的……”
报纸上的文章便是陈子愚的。他写文章大开大合,极具感染力,确实不难认。
陈先生与鲁先生合作创立新苗社,还一起办过刊物,想来是极相得的朋友。只是竟然真在鲁先生家遇到他,也不是不震惊的。这样的气氛,他难道不应该出去避一避吗?
郑衍又想起关于刘先生与鲁先生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