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的太医从旁扶住沈邵,生怕他这般大喜大悲的再晕过去。
沈邵虚弱的笑声渐渐止住,他再睁眼,眼下一片冰冷狠厉:“沈桓在哪?”
有兵士犹犹豫豫的开口:“回陛下,三日前有人看见惠王殿下骑马出城了……”
跑了。
沈桓跑了。
沈邵低头冷笑,他幸而知道跑,不然此刻他恨不得将沈桓宰了。
“给朕追,各路关口打听,只要发现疑似他踪影的,就一路追下去,朕不信,他还能逃到天上去。”
侍卫领命退下。
沈邵再次看了眼装满衣服的棺椁,转身离去,他路过墓碑时脚步一顿,他侧眸看,上头‘永嘉’二字格外刺眼。
“把这碑给朕毁了。”
沈邵话落,头也不回的离了陵园。
有快马加鞭从京中递来的信。
是王然从宫中传信来,说那日天子在御门晕倒,皇后前来看望,几番逼问天子晕倒原因,送信的人藏不住,说了实情,被皇后娘娘知晓。
天子当时从御门离宫走的太急,王然来不及上禀,后左思右想向南递信,却不想送信的人即便快马加鞭还是未能追上天子的御驾,拖到今日才送到,王然在信中禀明了经过,又向沈邵请罪。
沈邵垂眸看过王然的信,庞崇从旁知情,犹豫询问:“陛下可要向皇后娘娘解释,长公主其实……”
沈邵将信纸放在烛火上,信纸燃起,火光燎燎,沈邵在火光中侧目,他看向庞崇,冷冷道了句:“不必。”
庞崇看见天子的眉眼,连忙垂头称是。
信纸被焚烧的一干二净,化成片片灰烬。
“朕便是要让皇后知道,让皇后母家知道,让京城知道,让全天下都知道,永嘉长公主病、逝、了。”
陛下正在等您
沈邵毁了碑, 将假墓平了,又命人清扫修缮陵园。
去追沈桓的人久久没有消息,沈邵决计回京, 临行之前,去淑太妃墓前上了炷香, 他跪在墓前看着墓碑上那略有冰冷的字迹, 忽然想起幼时, 他随着沈桓跑去淑太妃寝宫玩闹,打碎了父亲新赏给淑太妃的玉如意, 听说那东西珍贵, 整个后宫独一份, 连母后都没有。
他害怕父皇母后责罚哭起来,宫人们瞧见地上的狼藉吓得都跪在地上,淑太妃急急赶来,他以为她要责骂他,却不想她一把将他抱起来, 只仔细检查他可有受伤,哄他不哭,还拿酥饼给他吃。
沈邵缓缓闭上眼睛, 藏住眼底的酸涩, 许久他从地上站起身,转身一步步出了陵园。
沈邵走时特意叫来当地郡守, 命他仔细看护淑太妃的陵园,不得有失。
沈桓在沈邵昏迷当夜便策马逃跑,他着实没料到沈邵会疯到如此地步,他更怕沈邵醒后自己跑不掉,反成他拿捏阿姐的把柄。
沈桓决定要跑, 出城前特意乔装去见了宋思楼,请他待沈邵走后,帮忙修缮陵远的狼藉,将他布设的假墓损毁掉。
宋思楼起先是大惊,本想询问来龙去脉,但见他着实着急,便先一口答应下来。
沈桓没了后顾之忧,趁夜离开了琅琊。
待行到淮中地界,果然发现了沈邵的追兵,沈桓几番乔装,陆路又改水路,甚至跑到大山里躲了两日,在京西绕了大半地界,几路追兵才算彻底跟丢。
即便如此,沈桓也未敢直接回到茶马镇,先去了疆北停留几日,几番确认无人尾随,才回到西疆的茶马镇。
陆翊在北疆战事结束后,又被沈邵派到西疆领兵。
自沈桓离家至今,数月过去,永嘉几乎每日提心吊胆,期间有很长一阵子,陆翊与沈桓齐齐失联,若非陆翊江湖上的朋友递消息过来,永嘉险些冒险跑去北疆寻人。
回到茶马镇后,日子复归从前的平静,沈桓没有告诉永嘉在琅琊发生的那些事,只说是自己贪玩,一来躲避沈邵的人跟随做障眼法,二来顺便去琅琊看了看母妃。
永嘉原本恼他久久没个消息,但现在见他平安回来,又不免开始心疼他瘦了一大圈。
陆翊时常来茶马镇,他驻军的镇上有间茶点铺子,铺子掌柜的妻子是从江南嫁来的,做的一手正宗软点。
永嘉和姜尚宫都喜欢吃,但因为行动不便,沈桓许久才乔装去买一次。
自陆翊来后,知道永嘉喜欢,他每每前来,都要带上一大包,他来的勤,慢慢点心堆积的吃不过来。
这日傍晚,陆翊又从军营中脱身,提了一大包点心来茶马镇。
姜尚宫下厨,做了一条很肥的江鱼,西疆深居内陆,少有江流,江鱼是稀罕物,鲜活的更是难得。
这鱼还有沈桓英雄救美换回来的。
昨日他出门替永嘉买药,正撞上三两个突厥浪子在大街上调戏大魏女子,沈桓路见不平,将那女子救下,女子竟是从东边来看望亲戚,家中本是带了一车活鱼,但赶路至此,一车鱼只剩两尾是活着的。
女子为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