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尖,是疼的,比针扎还要疼些,她从来都是被捧着宠着的,哪里有过磕磕碰碰,这一点小小的疼痛,就让她脸色都团在了一起,可她和庄宜毕竟不是熟悉到可以撒娇的关系,便强自镇定的笑了笑,“真没事,你看,马上就止住了。”
庄宜哪里能放心,又抽了一张纸巾给她,“快包住。”
随即转头让服务员去买创可贴。
等的那几分钟,其实意意的血已经止住了,起身到洗手间里冲洗了下,再出来的时候,却在门口看见庄宜,她手上拿着创可贴,一见意意出来,就拉过她的手,将创可贴给她贴上。
“虽然是小伤,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意意心下更加感激了,这么淡的关系,能关心她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意意也不想她一直担心,受伤的那只手握成爪,抓了抓空气,玩笑道,“完了,这下吃披萨只能用一只手了,好可惜啊。”
庄宜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缓缓笑了出来,“你这个性格,终于知道四哥为什么要选你了。”
意意捧了捧脸,这话不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说,早就听习惯了,可还是害羞的捂了捂脸儿,那抹笑意遮掩不住,轻轻的哼了出来。
小插曲之后,两人继续用餐,吃到末尾,庄宜说她喝了两杯红酒,叫了经纪人来开车,待会儿先送她回去,意意给拒绝了,她是坐小周的车来的,这会儿应该也在停车场里等着她。
于是,饭后,两个人在电梯口分离。
庄宜坐进后座里,经济人没有立即开车的,等到侧边一辆车打出了远灯灯光,从车头开过时,依稀看清了坐在后座里正在打电话的女人。
庄宜的手机恰好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看一眼来电显示,眼眸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了一丝厌恶。
“喂。”
电话那端的人静了静,随后才有一道女声传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接。”
庄宜冷笑了一声,“温大小姐这么热情,我总得有些回应才好。”
“你少装了,我知道收购温氏的股份也有你的份。”
“我是收购了,你们温氏公开卖股,难道我还不能买么?”庄宜平声静气的反问。
却不想激怒了温倩如,“你正常买倒还好,可你的手段卑劣了些,你让人把温氏的股价一压再压,最后全都进了你的口袋,还把我公司里的骨干都挖到你未婚夫的公司里,居心未免歹毒过头了。”
“我歹毒么?”庄宜侧头看着车窗上倒映出了脸廓,微微一笑,“比起当初你们对我做的事,还及不上十分之一吧。”
温倩如顿了顿,再开口,声音里的尖锐明显少了些,带着一丝顾忌,“这么说,你是回来报仇的?”
“报仇说不上,出一口恶气吧,那个依依,可是地表最强小三,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在南景深心里的地位,你们也不敢踩到我头上来,更不敢让依依给南景深吹枕头风,把我庄氏给吞得一干二净。”
庄宜始终是平静的口吻,甚至是温和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比寒冬料峭还要冷冽,“怎么样,看着自己家的公司一点点倒闭,滋味不好受吧?”
她末尾那句话,咬轻了些,隐隐带了一丝笑意,她并未掩饰那丝讽刺,清晰的传进温倩如的耳朵里。
“当初是华瑞要对庄氏下手……而且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也嫁得很好,就不能……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庄宜托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当初我求你们高抬贵手的时候,你们抬了吗?”
她没有立即挂了电话,那边的人已经没声了,庄宜故意留了几秒的余白,足够在心理上战胜对方,随后才慢悠悠的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身旁,仰头轻揉着鬓角,屏幕上打出了蓝白色微弱光线,覆在她侧脸上,打下一片深重的阴影。
当初她作为南景深妻子的时候,人人都夸她性格娴静,温婉有礼,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理智,也知晓分寸。
并非是她懂事,当时的自己,也才二十多岁,比如今的意意大不了多少,怎么可能不希望有真心疼爱她的老公。
谁都以为南景深是和依依结束感情之后,才娶的她,甚至南三哥都曾为她出面过,可后来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一直都有联系,再后来,那个女人自己消失,消失的时间,恰好是庄氏已经落寞大半的时间,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逼走依依的人,因为南景深知道,只有她亲眼撞见过他和依依仍然在一起,所以依依走后,他疯狂的报复。
庄宜猛地一惊,浑身剧烈的颤了一下,像是从睡梦当中惊醒。
经纪人回头来看她一眼,问道,“宜姐,现在去哪?”
庄宜浑身紧绷之后,放松进座椅里,目光远远的看向窗外的漆黑,淡声道:“一医院。”
……
意意回家就发现书房里有灯,她将袖口往下拉了拉,盖着半个手,偏偏受伤的地方是手指尖,袖子不够长,没办法完整的盖住,只好蜷成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