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的几天,姜亦恩在急诊忙得昏天黑地,几天来总是累到精疲力竭才回家,有次甚至被无理取闹的家属指着鼻子骂了,因而失落了一整天。急诊就在胸外楼下,忙里忙外时擦肩而过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安寻,一次都没有为她停留。
直到这天,急诊送来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说是肚子疼,上下检查一圈下来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父母认定她是装病逃学,眼看着巴掌就要朝着小女孩挥下去,几名医护冲上去才拦了下来。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被拦截那男人,像是愤怒到了极致,脸涨的通红,越过人群也不忘指着孩子大声呵斥:儿科那边都说了她没问题了!还在这儿装呢!你个臭丫头,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先生您先冷静一点!
你们知道我工作多忙吗?!她还给我添乱!
姜亦恩看着那吓得不敢说话的小姑娘,心里百感交集,便趁着她父亲跟医生发牢骚的时间,独自凑了上去。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哪里不舒服,能不能告诉姐姐?
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把脸偏向旁侧,姜亦恩不厌其烦再三哄问,小姑娘才慢慢开了口:我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听到这一句,姜亦恩心里就已经满是酸楚。
再问询两三句后,她父亲看着厌烦,一股脑冲上来,拽着她就往门口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我不走!我不走!!那小姑娘突然面露苦涩,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阵阵抽搐着,绝不是装出来的样子。
快!送儿科!
不,送精神科。姜亦恩阻止下来,笃定道。
几个医生也顿下来,面面相觑,不知进退,见李敏点头同意,才往精神科送去。
半小时后,护士长从儿科看过报告回来,回馈道:结果出来了,确实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那孩子父母正闹离婚,每天家里都跟乱斗场似的。
看她父亲那样子,孩子不坏才怪呢。纪小瑜接腔。
李敏无奈摇了摇头,再看了眼姜亦恩,忽然想起什么,启发性问道:亦恩,儿科上下检查遍了,都没检查出来的问题,你是怎么判断出,那孩子是精神上的问题的?
我刚刚问了她话,她跟我说只要爸爸妈妈一吵架,她肚子就会疼,晚上尤其,所以姜亦恩忽然顿悟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李敏轻笑一声,颔首示意:知道了就回去吧,你那爱操心的师父,昨晚深夜了还打电话问你呢。
安医生?姜亦恩一阵脑热,她打电话问了什么?问我吗?她,也会在深夜想起我吗?她不想多问了,多留一刻都是耽误。于是撒腿就跑,冲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向李敏挥挥手:谢谢李主任!
这丫头,我急诊亏着她什么了?一说要回去就兴奋成这样,也难怪安寻记挂着。李敏看着那冲入人群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她太想回胸外了,太想会到那人身边去,即便冰冷,即便严厉。可姜亦恩到底也是个敏感的人,哪里会感知不到那冰冷背后的默默关注,亦或者是,那严厉背后的良苦用心。
她,早就迫不及待了。
安医生!我知道错哪儿了!
刚进门,就听见砰一声响,安寻撑着桌子低着头,一手捂着小腹,眉头紧锁,微闭着眼,轻咬着唇,一副将站不住的样子。
安医生
出去。
安寻依然没有寻求她的帮助,尽管难受到浑身冒冷汗,脚边还有破碎的玻璃杯没力气打扫。
姜亦恩这次没有听话,急忙上前扶住她,小声问道一句:您怎么了?见安寻还是不肯开口,急得快要哭出来:安医生,我知道错了!你别跟我犟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太自大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不说话啊!
安寻颤抖着松下一口气,轻启唇齿勉强吐露出一个字:药
什么?姜亦恩心急如焚,把耳朵凑到离安寻更近一点的地方,却只听见安寻微弱却急促的喘息,一瞬间揪心的疼。再看她额间冒出的冷汗顺流而下,微微浸湿了白色衬衫,她知道她痛得难以启齿。
止痛药像是终于找到一个间隙勉强吐露了几个字,三两声哼吟,甚至带着哭腔。
好!我去给你拿。姜亦恩终于听清了那人的诉求,想立刻出门找药,却被安寻一把拽住。
回过身,看见安寻已经开始浑身发软,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先扶住,让她倾身微靠在自己身上,谁知耳边传来一声呢喃:别走
姜亦恩在那一瞬,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安寻平日里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偶尔四台手术下来体力不支的时候,宁愿自己坐在手术室门口的,缓过劲来再走,也不愿被人搀扶照顾。
可是这一刻,她居然感受到了,安医生需要她。
她想扶着安寻去沙发上躺下,可那人忍着疼,似乎一步也挪不动,终于撑不出身体下落。姜亦恩心里一惊,立马跟着蹲下,抱住她,支撑着她的上身让她不至于晕倒,再打电话叫纪小瑜送药。
安医生,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