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刺——想来娘娘是知道皇后娘娘与安国公府之间关系的?”
听着这话,江画虽然之前是有所猜测,但这会儿还是不知道应不应当点头表示知道。
徐嬷嬷在一旁看着她神色,便又说得更直白了一些:“国舅便是外戚,外戚向来是招人忌惮的,所以从前皇后娘娘总远着安国公府。从前老国公还在的时候倒是还好,后来现在的国舅爷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兄妹关系比不得父女关系,国公府当然是想要长长久久的荣华富贵,自然就有旁的心思,他们想着皇后娘娘能给国公府多一些恩典,又想插手宫中的事情恨不得把后宫前朝还有太子吴王都捏在手里,所以多年来皇后娘娘与国舅爷的关系都不太好。”
这么直白的解释,江画总算是全都听明白了。
话到此处她也总算知道,这话并非是徐嬷嬷要说,而是皇后让徐嬷嬷说给她听的。
恐怕就是怕她听不懂,怕她不明白,怕她还懵懵懂懂站错了位置。
“所以娘娘让我来打理宫务,这样娘娘便不用处理国公府总想着插手宫中的事情了?”她试探着理解了一下这件事情的深层含义,“是不是应当还有别的意思?”
“还有一层意思,是让您去与贵妃制衡。”徐嬷嬷说道,“贵妃的二皇子封了楚王,若宫中真的论资排辈找个人来帮皇后娘娘打理宫务,那应当是贵妃才对。”
“所以选了我,贵妃会气恼?”江画眨了眨眼睛,感觉这里面一环一环的连起来有点脑子不够用,“所以为什么要给二皇子封楚王?”
“如若崔家自己就有个封了王的皇子,为什么还要与安国公府有什么瓜葛呢?”徐嬷嬷有问必答,“崔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贵妃的时候,那就会想办法搭上那些有权势的人家共谋大业,可现在他们家已经有了奔头,便不需要了,他们甚至都会开始考虑韬光养晦。”
江画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把这些话给消化完毕,然后联想到了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上辈子时候,崔家和安国公府的确是姻亲的关系,现在是否姻亲她不清楚,但在上辈子的将来他们的确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现在皇后做的事情,就是提前让他们这个盟友的关系破裂了吗?
这样的做法出乎她的意料。
她想过皇后可能会采取怎样的办法来避免上辈子出现过的那些事情,她想过皇后可能要肃清后宫,甚至可能去争宠,但是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皇后现在的做法似乎……似乎都不太像一个女人会用的法子。
作为一个上辈子把三从四德念了一辈子的女人,她自己完全想不到也根本做不到。
就算现在徐嬷嬷按照皇后的意思把这前因后果全部说清楚了,她也只能跟着思路往前走,而想不出下一步皇后还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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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江画躺在床上,又忍不住把上辈子的事情重新回忆了一遍。
大约是因为她近来看书的确有长进,又或者是因为所有事情都经不起一遍又一遍的琢磨,她倒是忽然觉察出了一个从前没怎么注意过的地方,那就是关于皇后本人。
皇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她当然也能算是贤内助,作为一国之母,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气度,无论是对待后宫,又或者是对待那些命妇,她做到了无可挑剔。
她博爱大度,公平稳重,贤良到人人称颂,一直到她死后,都还有人一直念念不忘,每逢忌日还会有人写诗写词来怀念。
所以皇后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完人。
上辈子的她甚至因为死得早,更让人觉得惋惜,也更在她的完美之上增添了光彩——她没有活到手中权力膨胀让人忌惮的时候。
如若江画她还是以前那个茫然无知的人,大约也就只会感慨这么一点了,可她现在想到这些,便不会这么简单地下结论。
当皇后过于完美的时候,对于皇帝李章来说,是不是一种压力呢?
或者说,当皇后如此完美无缺,她膝下有太子,有吴王,还有长乐公主,对于皇帝李章来说,到底是感觉骄傲自豪居多,还是会感觉到威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