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不是”玉昭仪语气诚挚,柔柔一笑,再次行了个礼,“昨夜睡得太晚,今晨险些起不来,还望诸位姐姐勿怪。”
这一句话,将在场妃嫔都拉了仇恨。谁人不知皇帝昨夜休息在了玉昭仪的披香殿?
宋乐仪也忍不住感慨,这玉昭仪当真是最会戳人心窝,她的手转着茶杯走了一圈,睫羽垂着遮挡住了她的神色。
说来这玉昭仪也是个角色,她本名凌燕儿,本是宫内舞伎,三年前凭着中秋家宴上的一曲舞蹈,生生入了当时太子赵景的青眼,一举封为太子良媛。
后来赵景登基,这凌燕儿又封了婕妤,封号为玉,后来诞下皇二女赵灵瑶之后,便进了昭仪。
这四年来,可谓是荣宠不断。
丽妃咬着牙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妹妹操劳,该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才是,还来听什么劳什子戏。”
玉昭仪温声道:“姐姐说的是,妾身受教了。”
丽妃瞪着眼睛别过头,不想再看凌燕儿那张嘴脸,相比之下下惠妃则平静多了,她先是朝端阳赔笑了下:“是本宫管教无方,让殿下见笑了。”
又转头朝玉昭仪冷斥:“太公主面前岂容你放肆!来人!,玉昭仪言行娇纵,着令其……”
话未说完,便被端阳打断了:“无妨。”她抬着颇冷的眼神看了林惠妃一眼,随意摆了摆手,似是不耐烦,“玉昭仪快些落座吧。”
她权宠三朝两国,岂会看不懂林惠妃那点小心思,不过是想借她的势收拾玉昭仪罢了。端阳冷笑,勾心斗角媚上邀宠她的见得多了,一个凭借一点宠爱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妾而已,哪里值得她出手。
何况……
想起她那皇帝侄儿找她谈的话,端阳的眉眼微冷,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她今日已经触怒了皇帝,估摸着她那好侄儿正想寻理由斥她一番呢。
玉昭仪到底是皇帝的女人,她若趟了后宫这浑水,岂不是正好落了把柄给皇帝?
与台下稍显诡异的气氛不同,台上角儿唱的幽咽婉转,正是精彩处。
惠妃神情颇为尴尬,正好怀里小公主正巧捏了一块点心送到她嘴里,童声稚嫩:“母妃,心儿喂你。”
“好,心儿真乖,母妃来尝尝。”惠妃神情软了下来,眼眸里溢满笑意,微微张口,将点心吃了下去。
玉昭仪朝端阳柔柔一拜:“妾身这就入座。”入座后,她伸出雪白纤细的手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茶味苦涩,她皱眉放下。
赵妙无甚表情的看了惠妃一眼,这林惠妃当真蠢货,也不知如何得了皇帝喜爱,成为四妃之首的。
母亲的势,岂是那么好借的?
而后赵妙低下头,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神色冰冷,眼眸幽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当年真是戏
今日戏如真
两度旁观者
天留冷眼人
台上锣鼓喧嚣,伶人水袖优雅,歌喉圆润缠绵,众人看的津津有味,至情之处有几位甚至抹了泪。
宋乐仪转头,瞧见赵元敏正看的入迷,手里的帕子已经被眼泪打湿了大半,她笑了一下。
往日敏敏的情绪太压了,喜怒哀乐全压着,如此散出来也好。
“冬桃,我们出去走走。”宋乐仪侧头对着冬桃吩咐,悄无声息的离开。
虽说看戏看的就是人生百态,爱恨情仇,但台上的一曲《桃花扇》太悲情,她看着心里难受。
梨园西面有一莲花池,引的太液池的湖水。如今池中睡莲已经全部绽放,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红白相间分外纤妍。
方才的烦闷这才散去大半。
宋乐仪四下环顾,深入莲池中央的凉亭闯入视线,她弯目一笑,提着裙子小跑过去,趴在凉亭边上想去采一朵睡莲。
“郡主!”冬桃一声惊呼,忙拉住她,“奴婢来摘吧。”
“无事,你从后面拉住我就好。”宋乐仪说着,身子已经探出去了大半,刚好触到一株白莲,用力便拔了出来。
“我这也算是辣手摧花了。”
宋乐仪语气怜惜,将摘下的白莲放在鼻尖闻了闻,清香淡雅,心旷神怡,她眼前一亮:“冬桃,再多摘几朵,我们回去炸莲花吃。”
“是……”
冬桃无奈地应下。
主仆二人捧了一大把莲花回梨园的时候,戏宴刚好结束,端阳太公主和赵妙已经先行一步离宫,只剩下一众妃嫔交耳谈笑。
“夷安,你去哪里了?”赵元敏瞧见宋乐仪的身影,忙跑过去拉住她,神色有些焦急,“方才戏目结束,我瞧不见你人,吓坏我了。”
宋乐仪嫣然一笑:“采莲花去了。”说完,她侧身露出身后冬桃的身影,她怀中不下十株莲花。
赵元敏震惊:“西莲池的?”
……
如此一大把,不得秃了一片?
“是呀,我瞧着那一池子莲花开的好,想着摘几朵做炸莲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