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眼前的少年一时没忍住,在小姑娘稚嫩的手心上轻按了一下,惹得宋乐仪嘶了一声忙缩回手,眼睛也因为骤然的疼痛倏地的蒙上一层水雾,她压低的声音怒道:“赵彻,你干什么!”
赵彻心虚地轻咳一声:“意外。”
他面不改色地重新拉回宋乐仪的手,这回动作轻柔了许多,涂完药膏后还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好了。”他说。
动手
宋乐仪与赵彻在殿外站了一上午,直到正午骄阳似火,午膳时分,两人才得以坐下休息片刻。
学生们都由府中小厮送食,在偏殿用餐,男子与女子分开。
“郡主,这样疼么?”孙姑姑捧着郡主的手掌,又细致的涂了一层雪肌膏。
“不疼”宋乐仪摇头。
那边冬桃将食盒展开,取出了饭菜碗碟摆好,宋乐仪握了筷子,正准备开吃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冰凉的声音:“夷安,用膳呢?”
孙姑姑与冬桃俯身行礼:“奴婢见过安平殿下。”
宋乐仪抬头看去,是安平公主赵妙,她清冷的五官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神色自然的在她旁边坐下。
自昨日在风南阁被宋乐仪打了脸,赵妙便一直冷着一张脸,回了镇国公主府后更是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一地的瓷瓶玉器。
短短一夜,已经情绪如常。
“殿下眼睛莫不是有问题,竟看不出这么明显的事情?”宋乐仪动作一顿,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不紧不慢的夹了舀了一勺圆子送到嘴里,心里却在想,她来做什么?
“……”
“呵呵”赵妙笑了下,侧首吩咐道:“宝月,布膳,本殿要同夷安郡主一同用膳。”
今日跟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圆下巴的丫鬟,昨天那个名唤宝珠却未出现,宋乐仪垂下眸,估计那丫鬟已经凶多吉少了。
要说赵妙这人,心机手腕虽然不如她母亲,但心可比端阳狠多了,没去大理寺当个酷吏真是委屈她了。
宋乐仪一直觉得,赵妙养成这般古怪的性子,和镇国公主府和端阳有莫大的干系。她身份高贵,自小被人捧着,不懂何为怜悯,又日日受着公主府内勾心斗角的熏陶,要是一颗心肝没变黑,才令人惊奇。
孙姑姑眼底闪过不安的情绪,安平公主是何样人,作为资历年长的女官她略知一二,何况她家郡主与安平公主往日并无交情可言?
宋乐仪一时也看不出赵妙的意图,亦懒得去揣摩,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于是随意道:“殿下自便。”
说完便自顾自的用膳去了。
铃铛一手拎着食盒,一边笑说今日静太妃亲手为公主做了汤羹,赵元敏甜甜一笑,母妃做的汤羹,是最好吃的。
主仆俩说笑着,一进门就看见宋乐仪同赵妙坐在了一起,她神色一愣,继而焦急快步朝宋乐仪而去。
“妙表姐”赵元敏先是朝赵妙打了招呼,这才坐在宋乐仪旁边,俩人眼神相交——
— 她没找你麻烦吧?
— 没有。
赵妙凉飕飕地看了赵元敏一眼,接过宝月抵来的帕巾净了手,才道:“敬和来了啊。”
这一句话直接吓得赵元敏手心冒了汗,怯懦的“嗯”了一声。
三人间的气氛压抑,频频有贵女往这边看来,神情好奇,怎地半月不见,往日脾气最不和的三个人就坐到了一起?
“夷安的手可还疼?”赵妙忽然问,不等宋乐仪说话,她一双眸子挂上怜惜,阴凉的视线缠上宋乐仪的双手,语气幽凉:“夷安的这一双手,又白又细,纤纤玉指,若是伤了…着实可惜了。”
赵元敏听了,手腕一抖,一颗圆润的肉丸便弹到了地上,滚了几圈不知到那个角落去了,那天赵妙命人将丫鬟的手指一段一段、一根一根剁下来的情景不可控的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宋乐仪听的莫名其妙,警惕的动了动手指,斜睨了她一眼,不痛不痒道:“不如殿下手指纤细好看。”
对赵妙那些个古怪的爱好她也略有耳闻,只是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是任她宰割的猎物!
宋乐仪想,她前世之所以被赵妙与寿宁欺负的那么惨,除了大势已去,另外一个原因不外乎是她嚣张跋扈惯了,不如赵妙懂得心机谋划,不如寿宁懂得如何示弱得人怜惜。
想及此,宋乐仪勾唇笑了一下,侧过身软声问赵元敏:“敏敏,吃好了吗?”
“吃、吃好了。”赵元敏忽然被点名,如实回答。
宋乐仪这才偏过头,对赵妙道:“安平殿下,你我恩怨已久,何必惺惺作态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儿,今日被夫子责罚,本郡主心甘情愿,亦知殿下您是在看本郡主的笑话,只是——”
她故意停了一下,靠近赵妙耳边低语,“本郡主最讨厌别人看笑话了,更讨厌殿下您阴暗如蛇的性子,对于这种事情,本郡主向来奉承眼不见心不烦,可您偏要往我身边凑,那我只能替您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