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男人,怎么能被人质疑不行,原本想哄着小姑娘下两局的心思瞬间没了,赵彻冷笑:“凭我赢你已是绰绰有余。”
宋乐仪想了想,“…表哥,你听说河门海口吗?”
赵彻眼角挂着讽刺:“看不出来,表妹会说成语了啊。”
这么刻薄的话,也只有赵彻说的出来。
……
“行。”
宋乐仪吸了口气,神色怜悯,“你先,我让你一子。”
她说这话时,笑得胸有成竹,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乌黑的眼睛笑弯弯的,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她和他下棋,是半斤八两相互嫌弃。若非要分出个高低胜负来,宋乐仪想,她必须得赢,要是输给眼前的半大少年,岂不丢人?
“大言不惭。”赵彻“嘁”了一声,十分不满意宋乐仪对他的轻视,拿了几颗棋子在空中抛了两下,嗤笑道:“不必,我让你两子。”
玉石相撞落回她的手里,看的宋乐仪心惊肉跳,住手!那是你祖宗的遗物!
不过她没有赵彻那般死要面子,痛快了应了赵彻的相让,两子呢!她赢得几率又大了一点!
于是,在寿安宫的西偏殿,夷安郡主和豫王下起了围棋。
这场面,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险些惊掉一众宫人的下巴。
输了
棋局过半。
赵彻手里捏着一颗棋子,另只手在桌上轻扣,语气调侃:“表妹,你要输了。”
此时,棋盘上黑子白子各半,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她根本没把赵彻的话放在心上。
“自满则亏,自矜则愚,话说的不要太早。”宋乐仪手肘搭在小桌上,半支着下巴,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经纬交错的棋盘,伸手棋盒里绕了一圈,捏了一颗出来,娇着嗓音道:“瞧我如何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一颗白子随着话音落在了棋盘之上,截断了黑子刚酝酿的围剿之势,瞬息之间,白子形势一片大好,前途万丈光明。
赵彻挑眉,嘴角轻扬,勾起一个笑容,“表妹若输了,莫要揪着我衣袖哭。”
“我绝不会输,要是输了,我就…”
说到一半便没了下音,挠的人心尖痒痒,赵彻掀起眼皮,忍不住问:“你就什么?”
“我不会输。”
宋乐仪扬着下巴,又重复了一遍,脑子里想的却是,赵彻这人权势地位钱财都有,她要是真输了,能给他什么?
赵彻笑了一下,没说话,他低头盯着棋盘,似乎是在思忖些什么,一子落下后,他才抬头对着宋乐仪说道:“要是我输了,就允你一个承诺,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偷鸡摸狗,我都允你。”
“……”
宋乐仪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杀人放火?我偷鸡摸狗?”她冷笑一声,“若是我输了,也允你一个承诺!”
她想了想,又道:“偷鸡摸狗不行,杀人放火更不行。”特意强调了一遍,还加重了“不行”两个字,眼神儿满是挑剔的看着他。
这模样惹得赵彻一时没忍住,不禁捧腹大笑。
他乐不可支伏在桌上,震的桌子咯吱咯吱作响:“表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宋乐仪反问,露出森森白牙,勾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还是表哥想试试?”
“试什么?”
一双漆黑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入宋乐仪的视线,眼底尚有没来得及隐去的笑意,亮的惊人,好像天上的星星。
小姑娘下意识的屏气凝息,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上去摸一摸,赵彻挑眉,问她: “我好看吗?”
宋乐仪实在不明白,赵彻一个男人,怎么成天纠结他是不是好看这个问题,于是她敛了眼底的惊艳,皮笑肉不笑道:“好看,特别好看。”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不过没我好看。”
“比你看好做甚。”赵彻嗤了一声,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冲她露出一个近似不怀好意的笑容:“等我赢了表妹可别反悔,放心,不难为你。”
胜负未定,他已经连让宋乐仪做什么都想好了,这自信,也不知是谁给他的。许是被他自信感染,宋乐仪的气势动摇了一下,瞬间龟裂了一道缝,摇摇欲坠起来。
不行,稳住!
又过一盏茶的时间,宋乐仪腰背挺直,白嫩的脸蛋上一片严肃,右手执棋,每一步落子都小心翼翼。
你来我往数次交锋之后,本形势大好的白子逐渐落了下风,紧接着又被黑子包围的水泄不通,犹如困兽。
对弈已经陷入僵局,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高手对弈时,常常因为你来我往运筹帷幄却惺惺相惜犹豫不决而陷入僵局,很显然,宋乐仪和赵彻不是。
若是有懂棋的人站这儿,就会发现俩人出棋杂乱无章,却偏偏都不要命似的厮杀,故而久久僵持不下。
屋室内落针可闻,一呼一吸间充满紧张,赵彻垂眸,漆黑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