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微光欣赏黄昏景色,说道:“听说今天本来有暴雪冰雹,结果到这个时间,连一片雪花都没看到。”
辛云茂侧头看她,她穿一件洁白的轻薄棉服,好像裹着软绵绵的云朵,莫名就透出几分可爱。他迟疑一会儿,睫毛颤了颤,问道:“你想看雪吗?”
辛云茂不太喜欢雪,所以他会安排放假,但不可能真下冰雹。暴雪和冰雹对竹子来说,是冬天里的残酷摧残,如果落在他身上,他同样觉得难受。
“我没见过十一月就飘雪,还以为会飘点雪花下来,那种一落地就融化的。”楚稚水肯定不愿有冰雹,但雪花好歹是冬季特色,总归是吸引人的。
辛云茂沉默。
片刻后,他们缓缓地向前走,半空中居然真飘下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随着微风悠然地打转,消逝在波光荡漾的河面上。
不远处传来孩童的欢呼声:“下雪了!下雪了!”
“等一天就下这么点。”旁边的大人出声感慨。
绚丽霞光和晶莹雪花互相映衬,好似漫天都飘起金粉,将槐江市装点得夺目起来。
楚稚水拈起一片飘来的雪花,她似有所悟地回头望辛云茂,只见他漆黑的碎发也沾染冰霜,但那点小小的寒意眨眼间就融化不见。他目光柔和地盯着她,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说了。
他的眼眸透润如墨玉,深色的眼,深色的发,深色的衣。偶尔白雪附着,很快随风消散。
她没准终其一生看不到他白首的时刻,只能通过天空中的点点柔雪,用想象力描绘出那一幕。
她忽然想起一首诗: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山窗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淅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1
现在也算是听雪敲竹了。
楚稚水停步观雪,无法描绘此刻的感受,笃定道:“是你做的吧。”
辛云茂跟着她停下,他盯着她脸侧发丝上的雪花,或许是没触碰到她脸颊的缘故,那枚小小的冰花没有立马消融,还在调皮地贴着她。
“不管是放假,还是下小雪,都是你做的吧。”她迷惘道,“但这有什么意义吗?”
她早就该猜到,这些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无非是他愿不愿意做而已。
辛云茂一只手散漫地插兜,一只手蹭掉她发丝上的雪,像往日般平静:“没什么意义,但你会高兴。”
只要待到灼灼朝晖露面,就是她约定好的“明天见”
这是一场晴空雪,见不到半点乌云,纯白的雪蝴蝶蹁跹飞舞,惊扰她尘封已久的心扉。
楚稚水深吸一口气,清爽的空气涌入肺部,只感觉胸腔内轻微震颤,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茧成蝶。她强压这股古怪到发昏的冲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询问道:“我高不高兴对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