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最近睡得很不踏实,只要一闭眼,总感觉眼皮里藏着东西,可却看不清楚。这些天,眼皮里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直到某天晚上,林夏发现那轮廓竟是一个人的样子,那人的脸正一天天变得清晰。
那夜他不敢再闭眼,直到凌晨实在受不了了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傅刚取笑他:“你小子昨天做贼了吧?”林夏没理他,傅刚无趣地抱着脸盆回了宿舍。一旁的沈钦也问他:“昨晚没睡好吧?我猜白军也没睡好,昨晚一直在我上铺翻来覆去的,你们……”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傅刚的惊呼,连带几个脸盆掉地上的乒乓声,林夏和沈钦对视一眼,便往宿舍的方向冲去。
宿舍门口围了很多人,林夏和沈钦挤进宿舍,看见傅刚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手颤抖地指着床的方向,他们顺着傅刚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白军正侧脸躺在床上,脸朝外,他的脸上满是鲜血,双眼被人用线缝了起来,那线缝得杂乱无章,甚至连上眼皮都缝了线。
林夏听见一旁沈钦的呕吐声,而他自己,抱着脸盆的手早就失了力气,双手无意识地剧烈颤抖起来。
一个月后,林夏来到学校废弃的画室,里面还是他第一次来的样子,一块老旧画板放在角落,穿着白衣服的女生背对着他,正专心地描绘什么。
听见林夏的脚步声,女生回过头来,她很漂亮,只不过现在林夏看来,却觉得她的脸惨白得吓人,哪有半点血色!女生对他笑了笑:“你又来了。”然后回过头继续画。
林夏走到她面前,掠过她的肩膀看过去,他惊得全身发抖,指着画板,牙齿却颤得说不出话来。
女生见他的反应,又笑了:“害怕了?这不是你的好朋友吗?”说完似乎才想起来得补充一句,“我忘了,他已经死了,真抱歉。”女生的笑脸像恶魔,林夏把画板掀翻在地,指着女生质问:“你是谁?自从两个月前我和白军遇见你,你在我们眼皮上画了画,我每晚只要一闭眼,总觉得眼皮上有什么东西,现在白军也死了,你……”
“今天晚上十点半,带着你们宿舍的其他人来画室,我就告诉你真相。”说完女生便离开了,偌大的教室,只有那幅铺在画板上的画,画中的白军满脸鲜血,双眼被线缝了起来。
晚上,林夏带着傅刚和沈钦来到画室,画室很黑,傅刚举着手电四处乱照,照到角落里的画板时,他的手一抖,手电应声摔在地上,沈钦责备他:“你小心一点!”林夏什么都没说,把手电筒捡起来,他知道傅刚为什么吓了一跳,因为那张白军死时的画像还铺在画板上。
他有意避过那块画板,照画室的其他地方,刚照到某一处,连一向冷静的沈钦也忍不住叫了一声:“白军!”
林夏和傅刚也看见了,画室的黑板前似乎站着个黑影,刚才手电的光扫过去的瞬间,林夏清楚地看见那双用针线缝合起的双眼。
手电再次摔在地上,傅刚第一个往教室门口走:“什么狗屁真相,我不想知道了。”他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奔跑,林夏和沈钦也紧跟在他身后。
三人还没出教室,教室的门突然关了起来,力度之大让刚靠近的三人一下跌坐地上。
林夏的双手猛力支在地上,手心疼痛的同时,他感觉有粘稠的液体抚过手心。
一旁的傅刚大声尖叫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角落里的画板被他碰倒,而他本人趴在画板上,落在不远处的手电幽幽的白光照亮画板一小片区域,正好照亮了白军死去的脸。
傅刚吓得拼命往前爬,手脚并用地敲打画室的门,可门似乎从外面反锁了,打不开。
傅刚的声音略带哭腔:“林夏,我们被你害死了。”
林夏也好不到哪去,他从地上爬起来,打算把手电捡起来,可电的光突然闪烁不定,没多久就熄灭了,周围陷入黑暗中。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时,黑暗里响起了脚步声。三人都吓得不能动弹,却没想到教室里的灯亮了,教室外传来敲门声:“谁在里面?”说完,教室里的门被人打开了。
林夏发现手上是鲜红的液体,放到鼻子底下闻闻,番茄酱的味道。
而刚刚站在黑板边所谓的黑影竟是一副白军死时的画像,画得栩栩如生,不知被什么人立在那里。
值班老师领着三人去办公室,当他看见教室里的巨大画像时,嘴唇也不自然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