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凝固住了,显然他没往这方面想。
可是现在听孟茯说来,似乎事情的本质就是一样的。
从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现在想来却觉得无比恶心。说到底,从前他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那是因为送女儿的人家得到了相当丰厚的报酬和好处。
而现在为此事生气,是觉得好好的一个姑娘因二十两的彩礼而嫁了个可以做爹的瘸子可惜了,明明她还可以值得更多更好的。
所以他这下意识里,他还是将女子作为能给家里带来不少好处的一种交易物品了。他被自己心里这个潜意识的想法恶心到了,一时想到妹妹……如果往后自己也以这样的方式将妹妹嫁出去,那他算是人吗?
当下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只觉得孟茯一言惊醒梦中人。
现在他才算是真正地将男人和女人放在一个平等线上。
李君佾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大齐到底是怎样的落后?一直在说金国和辽国是蛮荒野蛮人,但事实上,他们大齐才是最为野蛮的,许多人这骨子里都是下意识将女人作为物件来看待。
真真是那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伪君子
明明他们也是女人所生,也有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女儿,可为什么还把女子的身份定得如此低下卑微?
就如同一件商品一样。
什么女德女戒,从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觉得女子该学该遵从,只是昨日被孟茯点醒,现在又听到孟茯这一席话,心中骇然有如雷击过一般。
很难受,但是不知道要怎么改变现在的状况。而且想要改变,又谈何容易?只得向孟茯看过去,心中对她尤为佩服,一男人有她如今的成就,已经是十分了不得,更何况她还是生活在这样女子被踩在脚底下的社会之中的女人,“姑姑,您是不是早就洞察这一切了,所以您的这些工坊杂货铺子所聘用了许多女工,就是想要循序渐进,让大家意识到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孟茯从前没有想这么远,她只是想给那些没有生活来源的女人提供一份工作,以保证她们不会走上歧途而已。
现在听李君佾说好像也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于是说道:“到时候窑厂建设好了,必然是要建食堂的,里面除了掌勺的大师傅,其实其他的都可以请女子来帮忙,我想她们是乐意至极的。”反正这食堂里的工作流程,和她们每天在家里准备一家老小的一日三餐是一致的。
当然,孟茯也不是嫌弃女人做不了大师傅,而是这里是大食堂,不是炒一些家常小菜,用的锅灶都是大锅大碗,到时候炒菜的时候,女人怎么能一手掌起大锅大勺呢?
所以还得找个有力气的男子做大师傅,那些个瘦弱的,是不考虑做掌勺的。
不过仔细想起来,这历来许多餐馆酒楼里做掌勺的师傅,还真是个个都是那大腹便便的。
李君佾又问了一些事情,其实左右离不开民生问题,有的孟茯或多或少能给他解释下,所以也能然他晓得个一知半解。
但孟茯也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所以他又去寻若飞。
若飞是底层人家走出来的,小时候什么苦都没有吃过,自然是能跟他说得明明白白的。
不过见他为这些各式各样家庭烦闷伤神伤脑,便劝慰道:“你当然不用多想,阿娘说得对,天下这样大,人家千千万万不重样,真幸福和美美地,又有几家呢?你能操得了多少心,何况人幸福不幸福也不是别人说了算,能想办法尽量管他们衣食无忧就是最大的功德。”
李君佾听了点点头,心中倒是想放下,但想起来还是替那些姑娘不值得,“一样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为什么会是不一样的命运?”
见他还在纠结若飞籽,若飞不禁觉得他魔怔了,“这还不是跟和亲一个道理?一样也是帝王家的亲女儿,可有的为什么要嫁的辽国去,有的却能在京城里享受安稳的生活和荣华富贵。”
这跟之前孟茯开解他是一样的说法,但是李君佾就是心里不舒服若飞也管不着他,毕竟手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只吩咐了几声,“认真说是好事情,但若是太过分了,那就是钻牛角尖,把自己给钻进去,到时候正事儿没有办成,还把自己搞得忧忧郁郁的,心方宽一点,眼睛往前看一些,不要只盯着眼前这一点点事情,命运这个事情不好讲,咱们管不得命,只能尽量顾着自己的运。”
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莫要再想这些伤神又烦恼的事情。
李君佾直叹气,只让他先去忙,自己还是打算再想一想。
所以接下来这几日他继续去老百姓家里走访,然后回来夜里挑灯不知道涂涂写写些什么,反正忙了好几天晚上,然后整理出一个小册子来递给孟茯。
孟茯有些疑惑,“你这几天就忙这个?”打开一看,发现竟然都是对于这些人家的各种对策。
比如说男人心情不好,回来打女人孩子的他建议要抓到牢里去。
这个也不是不行,但是从古至今多少糊涂女人被自家男人揍了,最后反而去给这男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