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骂,她勉强能接受,可是为什么这些话是从自己的夫君口里说出来呢?
一样的话,别人说可能无关痛痒,可是亲近的人说,便犹如锋刃一般,宛若万箭穿心。
她一个跄踉,跌坐在身后的替身,浑身瘫软。
“怎么?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何景倏却是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你疯了。”魏娇浑身发着抖。
这时,床上的琪哥儿忽然醒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夫妻俩的吵闹声惊醒。
魏娇颤颤巍巍地爬起身,看样子是想去哄孩子。
却被那何景倏反手退了一步,冷着脸看朝她说道:“贱人,别碰我儿子!”然后大步跨过去,先将那琪哥儿一把抱起来。
琪哥儿今年才两岁,最是粘母亲的年纪,加上何景倏从前又不爱笑,不像是个慈父的样子,所以琪哥儿本就有些害怕他。
如今他绷着一张脸,所以琪哥儿看了,哭得越发厉害。
魏娇爬起身来,忙上去抢。那哭声,听得她心都要碎了,“你把孩子给我。”
“滚开,我何家的骨血,岂能叫你脏了!”何景倏拿胳膊拐了她一下。
魏娇撞到床前的灯架上,人和灯架齐齐摔倒,那灯盏顿时将帐子给点燃,荷花大的火苗瞬间燃起来。
且又说如今这玖皁城里,沈夫人刚接到京里母亲的来信,打开瞧了一回。
见大赵氏提起府中有那何家安排的人,才后知后觉,何家竟在两家都安排了细作,只觉得恐怖不已。
还是根本就不止是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当下忙差人去请孟茯,一面去厨房抬了煮好的参茶,直接往前面衙门办公的地方去。
沈大人这会儿刚好从书房里出来,见她亲自抬着参茶过来,快步走过来接了过去,“你每日看着那俩小捣蛋,已十分劳累,这种事情叫丫鬟就是了。”
家里的两个儿子快一岁了,但因为性子都是活泼的,所以有些调皮。
一个尚且还好,关键是两个,哪个能招架得住?
他接了茶去,沈夫人将茶盘递给身后的丫鬟,“我有些话同夫君说。”
她找到了这里,可见是十万火急的,所以沈大人倒也没有多问她,当即引了她往书房去,随后关了门,不等沈夫人坐下,“这些日子你一直等京城的来信,可是国公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萱儿三兄妹的事情,沈大人略有所闻,不过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香木甸的马场上,因此对于此事知道的其实并不怎么详细。
沈夫人只将何家的事情说了一回,不免是担心家里:“我如今也慌,不晓得咱家这些下人里,有没有何家安排的。”
他们这些下人,几乎都是从京城带来的。
沈大人听罢,也不敢怠慢,“这事儿我来办,你莫要担心。只是岳母和姨母思略得周到,何家如此歹毒,断然不能将孩子交给他们,只是孟大夫也无辜,从前不知道孩子们的生母还在世,她带着尚且还能说得过去,可如今孩子们的亲人既然已经寻到了,实在没道理将这孩子扔给她不管不问,你先去同孟大夫说一声,待岳母打发来接孩子们的人到了,也能有个准备。”
沈夫人应着,“我已打发人去请她过来说话了,只怕一会儿就到。”
夫妻二人又说了何家的事儿一回,沈大人忽然想起前几年一个案子,有关于何家的是。
是何夫人名下牙行里出了人命。
于是一下就想得通,为何各家的家里都有何家的人了,只怕还是从何夫人的牙行里出去的。想到此这要找到家中哪些人是何家的细作,也就能简单不少。
内宅事情是沈夫人来张罗的,所以赶紧跟沈夫人说道:“你把家中奴仆所有的卖身契都收出来,但凡是那八巷口牙行里出来的,一个不要留。”
“为何?”沈夫人不解,方才夫君不是还说他会查么?怎么一下就有了眉目。
沈大人只得同她解释:“那八巷口牙行,是何夫人的嫁妆,虽掌柜的是外人,可她是背后的东家。”又说了当初的案件。
沈夫人听罢,“原是如此,既然这样,我也修书一封给母亲他们。”
夫妻二人说着,方散了。
沈夫人刚踏进后院,就有人来禀孟茯已经来了。
孟茯也在等京城里的来信,所以沈夫人打发人去,她心里一下就有数了,急忙过来。
本来秋梨坊离这衙门也不远,也就来得快。
沈夫人见了她,因防备着家里那从八巷口牙行买回来的丫鬟婆子们,所以身边也不要留人,只喊了孟茯到屋子里说话。
也将京城里来的信递给她瞧,少不得将何家骂了一顿,“你说这不是糊涂吗?便是那药王爷下凡了,也不敢说能将人的心脏给换了,还能叫人继续活命。这什么番邦大夫,我看也不单只是骗钱,还要害命!可何家那头却是疯魔了一样。”
她也是做父母的人,倒也能理解做长辈的想要孩子健康活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