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儿和萱儿见了,也跟着有学有样,与她一起跪在菩萨面前,磕头又作揖的。
而那厢沈大人出了城,一路快马加鞭,还没到双燕关,就遇着了瘦了几十斤的韩宣云。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认。
这韩宣云的兄长也算是沈大人的下属,韩宣云跟沈夜澜又是那志同道合的知己朋友,沈大人当然认得的。
但这才短短几个月就廋了半个人的韩宣云,沈大人有些不大确定。
不过比起韩宣云的变化,这一眼从官道上看去,看不到末尾的马群,才真正叫他心中波涛涌怒,激动地抓着韩宣云的手:“这是……哈青马?”
早上那消息是真的?
“是,本是六千,但我等一路上不敢停歇,又不敢在那有人烟的地方露面,所以这前前后后总共是死了十几头。”别说是马了,就是他们这些人,也折磨得不成样子。
就怕后头忽然有辽人追来,而且这么大规模的马群,若是在草原上遇着了各部落的辽人,他们也保不住,所以走的都是些没有人烟的地方。
也好在大齐的商贾们沿途给他们提供了草料干粮,不然不管是人还是马,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了。
此事,自然也是跟沈大人细说了,到时候还要给这些商贾们记一功。
沈大人听得激动无比,看着这些哈青马,不由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又问他:“莫非,老三此番一定要做这使节,为的就是此事?”一面满怀激动地看着这一匹匹从眼前走过的哈青马。
他与韩宣云如今退到旁边的草地上,将这大道让给了马群。
韩宣云听到他的话,连颔首点头,“正是有这个打算,他那里也准备了不少银子,可惜我是个没用的,白白叫人戏耍,骗了银子不说,还伤了兄弟们。”
沈大人听他被骗,手下兄弟们还受伤了,一时紧张起来,“伤况如何?可折了人?”一时又好奇,既然是被骗了,哪里来的这些哈青马?
就听韩宣云解释道:“这不是有孟大夫跟着去了么?有她在,兄弟们当然死不了。”想起孟茯那日忽然喊他去赶马的事儿,哪怕这些哈青马他已经给不负众望,送到了玖皁城,但还是觉得不真实。
只与沈大人细细说道:“她给我们瞧的伤,我们这做了什么也瞒不住她,我便与她提了,她却一心都在意夜澜的银子被骗了。我当时也没在意,只想着这银子多半要不回来了,此事也成不了,便去合计旁的事情,哪里晓得才过几天,她就匆匆喊我过去。”
沈大人听到这里,多少是有些明白了,“孟大夫给出的主意?”
韩宣云叹着气,“倘若是她出主意就好了,她直接扔给另外一堆钥匙和腰牌,让我们去冒充人,直接赶了马就走。这全程我们是一丁点都不清楚,不晓得她是怎么弄来这些东西的。反正听了她的话,赶着马头也不回地出了上京城,这一路躲躲藏藏,好歹是没有辜负她的一片心。”
沈大人有些懵,“是孟大夫?”
韩宣云很确定,“是,她没跟夜澜在驿馆里,与我们落脚地方倒是相近,我是敢保证,夜澜只怕也是与我们一样的,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得来那些东西的。不过后面有咱们大齐的商贾沿途投放粮草物资,想来是夜澜也知晓消息了。”
沈夜澜和那些商贾关系好,又是为民为国的事情,商贾们自然才会尽心尽力。
沈大人还是觉得不可信,看了看韩宣云,又看这马。
一面要韩宣云仔仔细细跟他说,是如何去冒充辽人,又是如何骗得这些马的。
听罢,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这马却是假不得的,急忙赶回城里去。
这些马才来,宝贝得不行,根本就不敢往京城那边送去,不然真闹个水土不服,病死一片,那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而这玖皁城临近草原,环境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重点是这玖皁城也是有合适做马场的地方。
沈大人几乎都没顾得上回衙门,只在城门口喊了同僚们,大家站在城门口商议着,直接就将这些宝贝送到香木甸去。
那里连绵不断数个山头,生长的都是些矮脚灌木,山下又有河,从前一直荒废着,如今正好用来养马。
又当即拨了不少兵将去守着,这可都是大齐的将来和希望,是半点差错都不能出的。
还要征集那最擅长驯马养马的人,只是这些马宝贵得很,沈大人也不敢随意招人进来,到底还是要用朝廷的人,于是安排好一切,连夜回到衙门里,顾不得此刻大半夜,掌灯写了奏折立即让人快马加鞭往京里送去。
却仍旧不得休息,还有一堆事要忙。
这么多马涌入玖皁城,城里辽人本来也不少,这消息是瞒不住的,所以他还要先做些措施。
好在,这些马不是直接从辽国皇家牧场里骗来的,不然只怕是真要起战事了。
又忙着安排韩宣云等人,还要将这一路上给马队投放物资的商贾们都统计起来,种种事宜,等他忙完,已经是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