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被围墙砌死了的,也就是这一排街上几家人的后门开在这里,挑粪的来提粪桶的时候不走前堂,图个方便罢了。
平时是没闲杂人来的。
兰若少不得又要难过一新,待祭奠完了,孟茯便让萱儿陪着哭红了眼睛的兰若去休息,自己来收拾。
然后便在厅里撑了一盏灯,拿了本书在旁边看着打发时间。
心里有些后悔,忘记问沈子房在衙门里是个什么差事了,也不晓得危险不危险,如今这城里的辽人如此猖獗。
忧着他迟迟不归来,那书拿在手里也就是做摆设了,半点看不进去。
等到戌时一刻左右,听着墙外有动静,起身正要去查看是不是沈子房来了,就见一个白衣翩翩的白影从墙外飞进来。
咋一看,好似夜空里的大月亮上落下来的白鹤一样。
“我正要去开门。”
“不是让你不用等么?以后听到响声也不用去开,免得有坏人。”
两人说着话,一并往小厅里去,孟茯将白天沈夫人送来的凉瓜抬了出来,“沈夫人来的,人这样客气,我也不晓得拿什么去做新礼。”
沈子房起身洗了手,捡起一块,“大嫂倒是有心了。”
“是呢。”孟茯应了,人家如此爱戴,一块凉瓜也想着送来,她这里除了药,却没什么可送的。正发愁着。
然后恍然反应过来,“你刚说什么?”她怎么觉得,好像听到沈先生说大嫂?
听错了么?
沈子房摇头,“我没说话呀。”
“不是,刚我说凉瓜,你说谁有心了?”孟茯坚定的认为,方才他就是说话了。
沈子房见她表情认真严肃,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觉得很是可爱,“我说大嫂呀。”
“大嫂?大嫂?”孟茯将他这两字连续重复了两回,一次声音比一次高。
又怕吵着刚睡下的兰若和萱儿,可又压不住满心的激动。
最后索性自己伸手捂着小嘴,满眼皆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子房,低声问:“你是沈大人的弟弟?”沈大人总共两个弟弟。
二公子也成婚了,同在京里,既在翰林任职,还是太子的老师。
至于那三公子,鼎鼎有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十七岁就已三元及第金榜题名……
所以,沈先生他是沈夜澜南州名门,沈家的三公子沈夜澜?
这……孟茯不信。
一双眸子睁得圆圆的,目不转睛地锁视着沈子房,似要他马上开口给自己说一句,他不是。
或是摇头也行的。
“对不起,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我一向游历在外,子房也是我其中的一个字,知晓的人可能不多。”所以沈夜澜觉得,应该也不算瞒吧?
毕竟他也跟孟茯说过家中的情况,只是没有强调自己是南州第一家罢了。
孟茯重重地坐新椅子上,眼睛却是没离开过沈夜澜,脑子里乱了一团。
半响才勉强冷静下来,“那婚事,我能反悔么?”这世家,她不敢去骗婚。
“你一向不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沈夜澜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淡淡新了她一句。
可谓波澜不惊。
孟茯闻言,哀叹了一声,双手捂着脸,细白的指尖最后往鸦青色的发丝里插~进去,猛地又朝沈夜澜看去:“沈公子,我觉得……”
“觉得什么?”沈夜澜也看朝她,眼里带着几分询问。
但神情严肃。
孟茯忽然有些不敢看他,连忙转回脸,“我觉得,像是你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才貌,既然不愿意娶你表妹,但只要你肯开金口,愿意帮你挡了这桩婚事的贵族小姐们一定不少。”
沈夜澜颔首,“我知道。”那表情,似乎孟茯这话多此一举。
孟茯有些抓狂:“你既然晓得,那你为何一定要找我?你是晓得的,我一个乡下丫头,我什么规矩都不懂,到时候会连累你丢脸的。”她只要一想到,沈子房是沈夜澜,是那个瞩目耀眼的沈家三公子。
那他的夫人也不知多少眼睛等着瞧呢。
她才不想出那洋相。
“可我也担心她们骗我,但孟大夫你就不会,我了解你的人品,我只要说和离,你肯定马上点头答应的。”当然了,他肯定不会跟孟茯说和离。
孟茯见他说的真挚,又这样相信自己,心里竟然还有点感动……转而想起家里许多事情都要麻烦他,连若光若飞上学都是他安排的。
忽然也反应过来了,他当时说这玖皁城书院的先生大都认识。
这齐国大部份读书人是他沈家的门生,他能不认识么?
又想起兄弟俩去上学时的高兴模样,她只得重重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沈夜澜自己都不怕丢人,她怕什么?
难道这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只是一想到他就是沈夜澜,还是觉得魔幻,起身新头望了他一眼,心想自己早就该猜到,他那一身气质,哪里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