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着眉角闭紧眼,倾身挨近他,甫一靠过来,他周身震颤,明明可以将她轰赶走,却身不由己的绷住,他艰难的移开眼,“以后别穿了。”
温水水没劲的摇头,挤到他脸边提着声道,“温昭说你是我哥哥,你是我什么哥哥?”
元空能闻见她身上的清香,她整个儿被他搂着,蜷着腿并坐,衣衫半开,眼中韵着烟雾,软趴趴的抱着他,可能他松了手人就会滑到地上,他只觉躁动难安,蓦地空出一只手要给她扣好衣衫。
温水水伸着脖子与他交颈相拥,长发坠两边,他抓了一手,给她理衣裳的机会就错失了,她埋怨他,“你喜欢的,你故意装不喜欢。”
元空沉默住。
温水水又说,“你过意不去,你把你那身僧衣脱下。”
她看的分明,他是心动的,除去那层佛衣,他只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她的身子会心热,会情不自禁的往怀里抱,但他压抑了这层天性,硬是逼迫自己不去触碰,她想扒掉束缚他的枷锁,让他彻底展露出自己。
元空摸一下她的脑袋,“让贫僧做法事吧。”
温水水闷闷道,“做完法事你是不是又要走?”
元空从躺椅起来,兜着她要放下。
温水水低低的哭,两手绞着他不愿放,“你总叫我伤心,哪天我真生气了,就再也不理你了。”
元空见不得她哭,伸出修长的手替她抹泪,温声道,“你别哭。”
温水水置气般道,“那你在这里住两天。”
元空说了声不行,“贫僧不能让主持为难。”
他现下往外说还是云华寺的和尚,住在她这里,说不定就有风言风语传出,主持虽然不管他,但他要顾及云华寺的名声,不能给云华寺抹黑。
温水水悻悻的放开他,自己站直了,“你的主持会为难,我就得委曲求全,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我现在连你的外室都算不上,你说走就走,我只能盼着你来。”
元空帮她把盘扣扣好,微微笑道,“不要这样说自己。”
他许多日没在她面前笑过,自从他们摊开了,他就总是心事重重,温水水原以为他是不会笑了,没想到他现在倒笑得出来,她有些气又有些高兴,只道,“我是你妹妹了,你在这里住,根本没人会说你。”
“这是谎言,是谎言就有拆穿的一天,”元空说,就如他被玄明主持剃名,迟早有一天也瞒不住所有人。
温水水合住嘴,是了,她也不清白,她用尽手段才让元空有了凡心,他对她生出绮思,却又被佛法禁锢,所以他痛苦。
元空抚平衣袖,“汴梁有一种茶馆,只招待女客,你也可以效仿。”
温水水懂他的意思,点头道,“回头叫周叔挂牌子。”
元空弯了弯唇,便欲去前头。
温水水绊住他,“你易容成别人的模样不行吗?”
元空深深回视着她,其实是可以的,他离开云华寺,或许主持还会替他隐瞒,但他不能如此,那些香客都认识他,他住寮房后,主持已经卸了他的职务,可仍有香客点名要找他讲经,他如果走了,主持就得撒谎,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不能败坏主持的修行。
温水水缩回脚,侧脸道,“你走吧。”
她这回语气很冰,她没有无理取闹,她只是想要他在这里呆上一两日,他们相处的日子太少了,这些见面的时机全是她扣出来的,她很珍惜这些时光,可他却顾虑重重,陛下将他关在云华寺,她的心也随着他关在其中,出不去便是死,就是死她也想跟他死在一起。
她太需要他的爱了。
元空握紧手,他出不去,没有明弘帝的旨意他根本没法随意行走,他外家若是能在西京,至少能让她安心,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都是偷来的,他困在寺中,内疚于玄明主持的抚养之情,又舍不得温水水,走出去他没有身份立足,他现今能做的是等,等明弘帝幡然醒悟,他才能从困境中被放出来。
他弯身轻抚着她细削的背,还是走了出去。
温水水咬牙忍着不哭,元空没有错,错的是皇帝,是他把元空囚在云华寺,她要做的就是鼓励元空真正站起来,让他屹立在朝堂上,谁也不能再轻贱他。
——
元空做完法事就离开了茶馆,温水水在后屋呆到黄昏。
上灯时,周宴悄步进来,“小小姐,咱们回宅子吧。”
温水水撂下手中的书,道,“都妥当了?”
周宴隔门边跟她笑,“也没什么事,就先头元空小师傅跟小的说,这茶馆还是做女人生意好,免得再出乱子。”
温水水慢声道,“听他的。”
周宴挠头,纠结再三道,“小的今儿去云华寺去请元空小师傅,结果他是从寮房出来的。”
“寮房怎么了?”温水水不在意道,她没有正经在寺院里呆过,寮房或者禅房她不了解其中差别。
周宴瞅了瞅温水水,谨小慎微的补话,“寮房是供香客和居士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