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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居丧(2 / 3)

东西,可是终想不到手了。但这也没有什么,我们知道时时有人拿了马,妾和书童,到坟上去杀掉,拿了衣服和别的装饰去烧或埋葬,意思是叫死者在冥间可以享用这些东西。且说那苦痛的老年人发表我上边所拟的哀词,或者同类的另外的话,据我想来,似乎并不是要说给他的儿子听,(他的儿子是不会听见他的,即使他比斯登多耳还喊得响,)又不是为他自己,因为他完全知道自己的感情,无须再嚷一遍到自己的耳朵里去。(附注:斯登多耳是古英雄,声音洪大,在希腊出征忒罗亚军中为传令官。)自然的结论是,这个玩意儿是要给看客们看的。他在此时一直就没有知道他儿子是在那里,情况怎样,也并不能对于人生略加思索,因为不然他就不会不明白,人的丧失生命并不是那样的了不得的一件事了。让我们想像那儿子对判官冥王告了假,到阳世来窥望一下,来阻止这些老人的唠叨罢。他将要说道,“老爹,得了罢,这样的嚷嚷是干什么?你把我噪昏了。拔头发抓脸都尽够了。你叫我是可怜的人,你实在是侮辱了一个比你更快乐更有运气的人了。你为什么这样地替我伤心?难道因为我没有像你一样,不是一个秃头,驼背,皱皮的老废物么?因为我没有活到变成老丑,没有看见过一千个月亮的圆缺,临了去到众人面前献丑么?你能够指出人生有那一点好处,是我们在阴间所缺少的么?我知道你所要说的话,衣服,好饭食,酒和女人,你以为没有这些在我一定是极不舒服的。你现在知道了么,没有饥渴是比酒肉还要好,不觉得冷是胜于许多衣服?来,我看你还需要指点,我教你这是应该怎样哭的。从新哭过罢,这样。啊,我的儿子!饥渴寒冷现在已经没有他的份了!他是去了,去到疾病的权力以外,他不再怕那热病,也不再怕仇人和暴君了。我的儿子,恋爱不能再来扰乱你的平安,损害你的健康,侵略你的钱袋了,啊,这真是大变呀!你也不会再到那可厌的老年,也不会再做你后辈的眼中钉了!——你说罢,我的哀词岂不胜过你的,在真实和荒唐这两件上岂不都比你强么。

或者你所挂念的是地下的那漆黑的暗罢?是这个使你不安么?是你怕我封在棺材里要闷死么?你要知道,我的眼睛不久就要腐烂,或者(如你喜欢这样办)就要被火烧掉了,此后我不会看得出光明或黑暗了。这个就可以这样算了罢。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哀悼,这吹箫呀,槌胸呀,这许多无谓的叫喊呀,于我都有什么好处呢?我又要我坟上挂鲜花的圆柱什么用?你到这上面去奠酒,你想这有什么意思,你希望这酒一直滤过去沁到冥间么?至于祭品,你一定看得出,所有的滋养料都变成烟冲上天去,我们鬼魂还是依然故我,余下来的乃是灰土,是无用的。难道你的学说是,鬼是贪吃灰的么?冥王的国土并不是那样荒芜,我们的水仙也不怎么缺乏,至于要来请求你接济粮食。因为这些寿衣和毡包,我的两腭已被结实地兜住了,否则,凭了报施音(附注:报应女神之一)的名字,我听了你所说的话,看了你所做的事,早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说到这句,死神永久封了他的嘴唇了。”

我们所说,这位死尸,斜靠躺着,用一只胳膊支住身子,这样地说。我们能够疑心他所说的不对么?可是那些傻子,自己闹得不够,还要去招专门的助手来,那是一个哀悼的艺术家,有一大堆的现成的悲伤放在手头,于是就充作这愚蠢的歌咏队的指导,供给他们哀词的题旨。这样可见人都是相像的傻子。但是在这地方,民族的特质显露出来了。希腊人焚烧他们的死人,波斯人用埋葬,印度人用釉漆,斯屈提亚人吃在肚里,埃及人做成木乃伊。在埃及,死尸好好地风干之后,仍请他坐在食桌前面,我亲自看见过,而且这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假如埃及人想救济自己的经济困难,便可以带了他已故的兄弟或父亲到当铺里去走一趟。三角塔,坟山,圆柱,上加短命的铭词,都是显而易见的儿戏似的无用的东西。有些人却更进一步,想对那冥间的判官替死者说情,或是证明他的功业,便举行那葬时的竞技,建立颂扬的墓碑。最后的荒唐事是回丧饭,那时到场的亲戚努力安慰那父母,劝他们吃饭,他们呢,天知道,三天的斋戒已经几乎饿坏了,本来是很愿意顺从的了。一个客人说道,“这要拖延多久呢?你让那去世的圣灵平安休息罢。假如你要悲悼,你也得吃饭才好,使得你的力气抵得过你的悲伤。”在这个当儿,便会有一对荷马的诗句,在席上传诵过去,譬如——

“就是美发的尼阿倍也不忘记吃食,”还有——

“亚伽亚人不把断食来哀悼他们的死者。”

(附注,尼阿倍因子女众多美妙,自夸胜于神母,诸子女悉为亚颇隆所射死,尼阿倍悲伤化为石。)

父母听从了劝告,虽然他们最初动手吃食似乎有点害羞,他们不愿意被人家说,丧了子女之后他们还是这样为肉体的需要所束缚。

以上是丧家所行的荒唐事之一斑,因为我不能列举这些事情的一切。这都从凡人的误解发生,以为死是人所能遭遇的最坏的一件事。

附记

路吉亚诺思(kianos)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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