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慕时欢浑身绷紧,防备心起,她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脸,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终究是看不清,就像是隔着茫茫的雾,怎么也散不开。
他到底是谁?
那声音……
“敢背叛老板?这就是你的下场!”
突然,那个更加陌生阴鸷的声音也来了,跟着一起的,是那股令她恐惧的窒息感。
“啊!”
一声尖叫,额头冷汗涔涔,慕时欢猛地睁开了眼!
宋歌适时上前查看她的情况:“慕小姐,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慕时欢喘着粗气,双眼渐渐恢复焦距。
“宋……宋歌?”
“是我。”
慕时欢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着病服,嗓音有些沙哑地问:“我……睡了很久么?”
宋歌点头:“您睡了一天一夜,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来医院,怕是会有转为肺炎的危险,好在您的烧在退了,如今问题不大。”
顿了顿,她又说:“贺二少让我在这边照看您,您如果有事的话,联系他就行。”
“谢谢……”心跳恢复正常,慕时欢低低道,“麻烦你们了。”
宋歌不是话多的人,见状,她直入主题:“户口簿慕总已经送来,慕小姐,目前您只需好好养身体,等康复了,我会陪您补办身份证,以及其他需要准备的资料。”
慕时欢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
“……好。”
“那慕小姐,医生等下就会过来检查,我就在旁边看书,您有事叫我。”
“好……”
说罢,宋歌转身。
“宋歌……”
“慕小姐?”
慕时欢只觉恍惚感越来越严重,甚至于,她有些分不清此刻到底是现实还是仍在先前的梦中。
她开腔,声音很低很虚无:“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失忆?”
……
慕时欢开始配合医生的治疗,无论是吃药亦或是散步,她都没有再排斥,她很主动,私心里更是盼着能尽早彻底康复,只因她时刻告诫自己一定要尽快和厉憬衍离婚。
每天陪着她的是宋歌,但两人基本上极少有交流,都是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忙碌,而贺嘉焕在她醒来的那天来过,但之后再没来过,还让宋歌转告他等他忙完再来。
慕时欢没有在意,她想的是等离婚的事告一段落,她要好好谢谢贺嘉焕和宋歌。
慕斯年也来过一次,给她留下了一把钥匙,说是她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是她的父亲在出事前买给她的房子,写了她的名字。
除此之外,他没有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似乎是公司突然出了什么问题。
此外,再无其他人来。
而慕斯年离开后,慕时欢突然很努力地想要回想父亲长什么样。
但,始终不曾有相关记忆。
她的记忆一片空白,除了在道观的那两年,以及天翻地覆后那些时不时会出现在她梦中的陌生画面。
没人知道,她莫名开始恐慌,身体里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而每每到了晚上,她总能梦到那个自己被摁着脑袋强行按在水中的画面。
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唯一不变的,是那句充满恨意的话,以及那份强烈窒息感。
……
慕时欢一共在医院住了四天。
当医生告知她已经彻底康复可以出院时,她没有多说一句话,拉着宋歌一起去补办身份证。
一般来说,照程序最快也需要七天,但慕时欢等不了那么久,她办了加急,慕斯年那边也找了关系,所以在焦急等待了两天后,她终于拿到了身份证。
看着身份证的照片和信息,慕时欢始终有种不真实的陌生感。
是她。
但……
“慕小姐,小心。”宋歌的声音忽然响起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慕时欢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差点踩空台阶摔下去。
“谢谢……”她压下烦乱思绪,轻声道。
像是慌乱,她收起了身份证,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绰绰有余,她随即麻烦宋歌和厉憬衍联系,希望今天能把离婚手续办妥。
早在厉憬衍签下名字那刻起,宋歌便被告知离婚的事联系他的律师韩霆,所以即便对韩霆心有排斥,宋歌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公事公办的语气。
然而,她被告知厉憬衍如今在国外出差,最快三天后才能回来。
慕时欢第一反应是不信,她觉得那男人是在拖延时间,咬了咬唇,她借了宋歌的电话,按下了那串不知何时深深刻在她脑子里的数字。
然而只响了一秒,便被毫不留情地掐断了。
还想再拨,那串数字先打了过来。
一瞬间,慕时欢心跳加速,无端紧张,掌心里似乎还冒出了汗。
“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