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同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房间里的烟味却让他觉得熟悉。
是红九的房间。
他立即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全部被扯到,痛得他险些再度晕过去。
旁边传来红九的声音:“怎么?是怕我趁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对你做什么吗?”
秦非同冷眼扫过去,眼神之中难掩恶心。
红九嗤笑了一声,狠狠抽着烟。
也不知道他坐在这里抽了多久的烟,房间里全是青白色的烟雾,笼罩得如同仙境,却也刺激得秦非同忍不住想要咳嗽。
红九盯着他看了会儿,拧着眉掐灭了手里的烟。
而后,他开口问:“护,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可能接受我?”
秦非同以前并不恶心他,性取向这个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甚至在红九说出喜欢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明确告诉他:自己的性取向是女人。
可红九这人是从小就在道上混的,对他来说,喜欢的、想要的,即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所以,他对秦非同展开了猛烈的、偏激的攻势,且在一次被秦非同拒绝之后,他更试图在秦非同的酒里加料,让他臣服于自己。
秦非同就是在那次之后开始恶心他,断了他的财路也是作为警告。
谁曾想,红九非但没有就此罢手,还步步紧逼。
“性取向不一致的两个人,是绝对没有可能在一起的,红九,你不要再做这些感动你自己,却只能恶心别人的事。”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恶心我是吗?”
秦非同懒得回答,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曾经,因为身世相近,两人还一度惺惺相惜。
后来秦非同才明白,自己对红九,是当做知己,但那个时候,红九对自己,已然动了非分之念。
他想到了容颜,又问红九:“容颜呢?”
红九听到这个名字就烦躁,又点了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接着漫不经心地回了两个字:“死了。”
秦非同的眸中顿时光芒大盛,几乎要将他生生吞灭!
“你杀了她?”
“不行么?”红九笑道,一派吊儿郎当,“我得不到你,那么所有你在乎的人,能在你身边停留的人,我通通都要毁掉!”
“你——”秦非同要动手,奈何身上的伤势太重,动一下就传来皮肉撕开的痛,不但脸色发白,还令他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红九还好心地劝了句:“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就算你起来了又能怎样,以你现在的情况,我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
“那你杀了我。”
红九闻言哂笑,扔了手里的烟,起身走到床边,他伸手像是要摸秦非同的脸,又在看到秦非同厌恶不已的表情时,讪讪地收了回去,“护,我怎么舍得杀你?”
如果真舍得,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之所以把那些东西给萧家,又让萧家给容父,不过是要断了秦非同的后路,以此逼他回到自己身边。
可谁又能想到,秦非同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再回头。
红九觉得无奈的同时,也深感难过。
像他们这种人,一生之中要遇到一个愿意为之舍弃过去、放下一切的人,难如登天。
他以为自己遇到沈护是天大的幸运,却不曾想——
沈护会遇到容颜。
而他的沈护,也变成了秦非同。
容颜最开始纠缠秦非同的时候,他没放在心上,因为秦非同对容颜很冷漠,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残忍。
所以,他以看客的姿态,在一旁看着容颜纠缠了秦非同三年,一次次碰壁,却死不回头。
直到后来,秦非同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回来这里,他才意识到危机。
但当时他调查到秦之意有深爱的人,所以那份危机又被他压了下去。
再后来,事情越变越奇怪,直到所有发展完全超出掌控。
“护,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我的,因为我不许。”
这是红九离开房间前,最后留下的话。
之后,秦非同有三天没有看到他,但房门口守着四个人高马大的手下,他想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冲出去,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并且,他渐渐地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
这种异常,他曾在一个手下的身上看到过——过度兴奋、出现幻觉、脾气暴躁,之后整个人又特别地萎靡不振。
他的心底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怀疑,在第四天红九出现的时候,他问了:“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红九靠在门口,冲他笑得温柔:“你是指哪方面?”
秦非同拉高了自己的一只袖子,上面有很清晰的针眼。
红九微微蹙眉,似是诧异:“怎么,你现在才发现吗?看来你对这东西,的确是远离得很成功。”